“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你总是那个脾性,”藤子太太,哦不,卡尔瓦多斯丝毫不介意和安室透打着太极拳,一来一往的也不着急,“小卉子和你讲了吧?那我就不多废话了,人老了,就不受后辈们待见了,一把老骨头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了,但是一想到退居二线,还是略有些不甘,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你说是不是小卉子?”
猛然想起那个被我差点扔到九霄云外的文件夹,偷偷摸摸的往壁画那里瞟了一眼,恰巧对上安室透那似笑非笑的眸子,仿佛了然于心只是不忍心当面点破,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一句老祖宗的话——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
与金毛狐狸斗——血本无归。
“波本你总是这样,”卡尔瓦多斯抚了抚额前的碎发,看似埋怨的语气中总透着一股子玩味,“吓得人家小卉子都不敢讲话了。算了,算了,改明儿你又要讲我一个老婆子瞎管闲事,这下子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看似是自嘲的话,可实际上字字珠玑。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情。”安室透下了逐客令,打算提早结束这个没有任何含金量的嘘寒问暖。
“文件夹看了?”避开安室透的问话,转而问我。
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作是应答,天知道那玩意儿被我藏在壁画后头后就彻彻底底的忘的一干二净了,再经过昨天晚上那一番折腾,文件夹里的内容压根没有看,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那就没有事情了,我也不叨扰两位了,”藤子太太看了眼窗外,接着说道“资料的保密性你也是知道的,既然看完了,那要收回,这种东西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去作为证据,放在身边会让人不安生的。”
正当我一筹莫展,绞尽脑汁想要再让藤子太太宽容些时间的时候,听见安室透显得心情极好的轻笑了一声,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要不我们先打个商量……”我这样建议道,人在危机的时脑子总是很好用的,连舌头都灵活了不少,“毕竟我作为新人……”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安室透直接打断,“虽然是新人,但是工作还是……”他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拉长了语调,一字一顿的说道,“很认真的,”然后当机立断的站了起来,移开壁画,“你没有多虑,夜长梦多,文件夹还是放在卡尔瓦多斯那里妥当。反正卉子已经看过了。”
文件夹啪啦一声落在床上,恰巧横在我和安室透的中间,房间里的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一秒,我的大脑就像游戏打到关键时刻突然间断网了一样,眼看到手的人头就这么不翼而飞了,或许我比这个更惨,还得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亲手把文件交还给藤子太太。
所以,金毛狐狸我讨厌你!
和金毛狐狸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一刀两断,从此忘相于江湖,在那之前再痛扁一顿他那张笑眯眯的脸,先来一个左勾拳,再对准眼眶的部位补上一击,这才解恨。
当然,这也纯粹只存在于想一想了。
可能在藤子太太出门后我的表情过于狰狞?还是怨念?安室透看着我愣了一愣,不着痕迹的往后移了移,再清了清嗓子,试探的叫了一句,“卉酱?”
扭过头,正在气头上,就是叫我天王老子也绝对不给你个好脸色瞧,越想越气,本来就是一个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事情,原本就不是自愿干的,就好比好不容易在悬崖边站稳了脚,就被身旁的人猛推一下,然后靠着急中生智没有掉下去,刚刚虚惊一场又被人踹了一脚,文件夹里的内容我连一个字都不知道,还被附送了一个“接下来就按照文件里的意思办”的眼神,别提有多憋屈了。几乎都可以直接看到近在脑门旁黑洞洞的枪口了,越想越委屈,都是这只死金毛狐狸的过错!简直就是一天狼星附,杀人于无形身。
然后又想到自己在这里举目无亲的,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的日子,动不动就近距离接触尸体,总是目睹诡异的杀人手法,再时不时的被当做嫌疑人或者被犯人盯上顺手灭口,这悲伤的情绪就水到渠成了。
逛超市偶遇被毒死的尸体,泡汤泡到一半空降尸体,游轮坐着坐着就沉了,去个宾馆就被顺手拐上黑车……单纯的想好好活着享受一下青春,品味品味美食,我容易吗我?上辈子那么多年受的刺激都没有这几天多。
越想越气愤,顺手就全部怪罪到旁边这个金毛狐狸身上了,不全是他害的,但最起码有他的助推。
不是主谋,但绝对是从犯。
“你去哪里?”安室透问道。
“超市,”我低着头回答道,碎发遮住了视线,最起码这个样子就看不到泪花了,末了又补了一句,“买日用的卫生巾。”这样他就不会跟上来了。
小跑着出了门,一口气跑到电梯口,上电梯,关门,一气呵成,靠在的电梯壁上,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服传到肌肤上,这使我清醒了许多,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等电梯到了一楼又马上摁下顶楼的按钮。
去天台散散心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我得冷静一下。其实哪里都一样,只要没有那个讨厌的安室透,哪里都是乐土,愤愤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