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沈符幼年相识,也就是母后去的那年。
那年我才8岁,父皇知这后宫中人人觊觎那把凤椅,又有何人不会冲着嫡长女一位使手段,便将我送出了宫,养在翊王王府。
翊王是父皇的心腹,性情洒脱,不近女色,无子无女,对我很是宠爱。
他与沈老将军交好,常带我去将军府中玩耍。
初入将军府,我只知道皇叔告诉我将军府有一少年,长我5岁,让他带我玩。
我高兴极了,在皇宫里除了大哥、三哥与我一母同胞,待我真心,还有的小孩只有在父皇来看我时找我玩。我知道他们只是为了讨好父皇。
我躲在皇叔身后进了将军府,来到院中,我直直看到,小圆石路上跪着一少年,伸直了右手,束着头发,一身黑衣。手上挨着荆条,不吭一声。
少年的面前站着穿的盔甲将军模样的男人,手里拿着荆棘条,一见我皇叔,立马走了过来,跟皇叔谈笑风生。
我躲在皇叔身后,不敢出声。
“这便是小公主吧,怎么怕生?”
“景和,这是沈将军。”皇叔向我介绍。
我探出个脑袋,叫了声:“大将军好。”
“哈哈哈哈!来,公主,这是我家小子,你替我去看着他,不跪够一个时辰不许起身。”
我走出皇叔身后,发现沈将军面相并不凶,说罢皇叔便拉着他喝酒去了。
我走近少年,看着他。
我个子小,且他比我大,他跪着和我站着所差无几。
“你起来吧,大将军跟我皇叔喝酒去了,两个时辰肯定不会回来的。”
少年站起身,“谢谢,我叫沈符,你叫什么?”
少年开口,礼貌但不拘束,这是宫里人没有的亲近感。
“我叫景和。”
“好,我记住了。”他笑了,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我第一次看到人笑起来这般好看。
我们坐在屋檐下,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跪着?是犯错了吗?”
“掉了一个靶子,我爹就让我跪喽。”
“那总共射了几靶?”
“十靶,就是射中那个圆盘中心的红点,我最后一下,偏了些。”他指着院子中间的靶盘。
“可是已经很厉害了,我大哥,三哥都没你厉害呢!”
他递给我一块桂花糕,“在战场上,偏差一点点,就有可能会决定胜败。”
“哦。”
我点点头,撇到他右手上的血痕,从袖子里抽出手帕,“手拿来。”
“不用。”
“拿过来!受伤了就要包起来。”
我扑过去,把着他的手,给他包上手帕。
我在皇叔府中长到了十四岁,直到大哥当了太子,父皇将我接回了宫。
沈符教会了我很多在宫中生存的法则,他知我终会有回宫的一天。
不免会遭到觊觎我长公主之位的人的伤害,何况当今皇后换了人,后宫之主怎会不为自己巩固后位而着想。
他在为我铺路。
我不想回宫,回宫后,就不常会见到沈符了,我喜欢他。
我一拖再拖,硬是拖到了十四岁生辰结束,才回了宫。
沈符给我戴上一个红血玉镯子,是他母亲留给他的。
他跟我说:“待我平了边境的蛮人,我就向皇上请婚。”
我给他一枚戒指,是当年我母后与父皇少年相爱时的信物,母后传给我,让我交给心爱之人。
我们都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了对方,还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