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然在门口目送葛玉离开,就像那天看着葛建业离开一样,葛玉这一走,以后就难见了,葛建业去世之后,葛玉也没有再来的理由。
东山市这么大,不刻意去找的话,两个人是很难遇见的,或许以后就只是朋友圈里的熟人了。
惠然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不需要打开就可以看到里面装着几个红红绿绿的小包装袋,是各种蔬菜的种子。
葛玉临走前交给她,说是从葛建业病房里找出来的,葛建业身体还行的时候让她买的,她以为已经种下去了,没想到还在。
葛玉交给惠然,说:“我拿回去也没用,就留给你了。”
葛玉拿起塑料袋看了一眼,说干就干,转身到库房找到之前买的镢头,往后院奔去,怎么说当时锄地她也出了不少力,葛建业没完成的事情,就交给她来完成。
就那一块地,惠然只用了一个小时,葛建业买的这些种子也就是小白菜菠菜香菜之类的,只需要均匀地洒在地上,然后浇水,非常简单。
夏日炎热,对土壤里水分消耗极大,后续每天都需要浇水,惠然也是勤快,每天下去临下班的时候就会从张子明那借来水管,往地上浇水。
于是这一周每天下午五点都可以看到一位穿着裙子的妙龄女子拿着水管在后院滋水,并且还给在那块地的前面立了块牌子:内有蔬菜,禁止踩踏。
以后长出来的可不是野草了,而是惠然和葛建业一同种下的青菜,左侧空地只用了一部分,后面惠然还打算买萝卜等适合秋季种的蔬菜的种子,等到气温天气偏凉,就刨土开种。
下午五点十分,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林和在办公楼内看病历,偶尔会抬起头往窗外看一眼,只是这一次,刚刚还在的人影消失了。
“林医生,”惠然突然出现在林和办公室门口,带着点点泥土的双手扒着门框,调皮的只露出半个头,“一起下班吗?”
林和转回身,难怪不见了,原来在这,他点点头,“稍等我一会儿。”
“好的,我先去洗手,车里等你。”
惠然也是好几天没回家,每天都在护理院和张子明讨论吸引病人来的方案,最开始接触护理院惠然是给拍了一部宣传片,但惠然只管拍摄,不管投放,宣传片剪辑完成就交给张子明。
张子明只在刚拿到宣传片的时候,买过本地电视台的一个晚间广告时间段,那是所有时间段里价格最便宜的,但即便是最便宜,也是十几秒几千块。
张子明手里钱不多,只买了一星期。
他认为临终关怀,最重要的是服务,是人文关怀,做得好一传十十传百,名声慢慢的就会打出去,而不是靠那些花里胡哨的方式。
对此,惠然并不认同。
张子明网络玩得少,不刷某音某手,更多的时间是在屋子里看书,学习国外成熟的临终关怀方式,他也不是没考虑过网络,只是把宣传片放到上面,也没什么人看。
网络不是张子明拿手的,但对于惠然这位新媒体从业者来说,那是小菜一碟。
不过呢,现实网络要两手抓,哪个也不能丢掉。
惠然坐在驾驶位,弯腰头抵着方向盘,手放在下面刷手机,打开某手搜索框,拇指打出临终关怀四个字,弹出无数条视频。
临终关怀目前在国内属于起步的阶段,不是没有,超一线城市目前只有几所三甲医院设有安宁疗护病房,且床位紧张,而其他的城市,别说这样的专属病房,连接收濒死病人的地方都没有,许多病人在离开医院之后无地可去,只能回家。
但有的病人,不想死在家中,不想家中的房子死过人,不想给家里带来晦气。
惠然搜到许多个视频,但大多数都只是口头上讲述临终关怀的意义,和网上查到的信息没有区别,只有一个视频是拍摄的一位首都医院的临终关怀病房的一位医生,惠然全部给看完了。
看得太入迷,惠然没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直到林和开口问她在看什么。
惠然猛地抬头,看到是林和之后手摸着心脏说道:“吓死我了。”
林和关上车门,摇下车窗,又问了一遍:“看什么这么入神。”
惠然从中控关上窗户,解释道:“我开空调了。”
又把手机扔到林和怀里,说道:“在看网上能不能搜到什么有用的视频,结果啥也没有。”
林和连屏幕上的内容都没看,将手机还给她,“你只需要拍纪录片,为什么要管这么多。”
这个问题,好像之前某次见面的时候,林和问过她。
只是那次,林和没有得到答案。
惠然脱口而出:“没有病人我也拍不下去啊。”
林和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眉头也皱起来。
“干嘛?”惠然看着他的眼神有点怵,林和虽然之前冷淡,但也只是对她的出现不耐烦而已,惠然还从来没看见过林和这种眼神。
什么意思?
这算是生气了吗?
惠然连忙解释,这好不容易成为朋友可不能因为这随口的一句话而被厌恶啊。
“我说的是实话啊,院里的病人能拍的我都拍过了,如果一直没有病人,我这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