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三这就怒声应下,便要回家赶驴车去。
那吕氏娘俩一瞧,不由傻眼了。
啥!报官?!
吕氏顿时急了:“你、你要去衙门告我们,凭啥?”
方才不是还商量得好好的吗。
周老太捏紧了手中的“罪状”。
“就凭你们白纸黑字,认下了偷我家种苗一事!到了衙门,有了这画押可是谁都抵赖不得!”
吕氏一看,脸都白了几分。
这周家又不比自家有个秀才儿子,可咋也会来这一套呢。
她忙道:“周老太,可咱明明已经说好了,我家赔钱给你家,会补了你家的损失啊,你报官又能有啥好处。”
“赔钱?”周老太眸光凌厉极了:“你个长了一百八十个心眼的贼婆子,说这话前你竟也不觉得亏心?”
吕氏心虚地直摇头:“啥、啥意思,我有啥好亏心的。”
周老太干脆一口啐在她脸上。
“我呸!为了捞个便宜价,你就生生祸害了我家种好的地,现在光想赔个种苗钱就算完,天底下哪有这等便宜好事!”
吕家娘俩听了这话,心底都咯噔一下。
这周家看来也是够精,压根糊弄不住啊。
眼看事儿要闹大,吕秀才忙从他娘身后探出了个脑袋。
脸上挤着笑道:“周大娘,你也别恼,咱都是一个村的,报官闹大了也太难看。”
“这事儿是我家有错在先,要不这样,我家再补你家两百文来赔罪,您把那认罪书给烧了,您看可好?”
“好你娘个腿!”这时,周老四的暴脾气终于忍不住了。
大骂一声跳出来就要踹吕秀才两脚。
吕秀才见状不好,忙躲到了吕氏背后。
“你都过了吃奶的年岁,还躲啥躲?”周老四怒目圆睁。
“有本事就给我出来掰扯清楚!”
“两百文都不够我家重新种地的辛苦钱的,你拿来糊弄谁呢,我看你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白当个秀才,就只知道算计乡邻!”
吕秀才被骂了一脸唾沫星子。
眼看着周家人不肯罢休,这娘俩只能先退了一步。
吕氏护住了儿子,虚声道:“周老太,那你说你家到底要咋办才肯不报官。”
周家现下只为了找回损失和出口气,倒也不是非把这娘俩扭送衙门不可。
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于是周老太冷了冷脸。
指着地上的种苗:“想不去见官也可以,你得把我家亏的银钱赔够数了,再赔上我家重新种地的汗水钱。”
“你家想要多少?”吕氏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眼前这些种苗已经被吕家拔出,有了折损,周家定是不会再要了。
若要重新买回这两样草药苗,以原价去买,一共要四十二两银子才够。
周老太种了一辈子的庄稼,地里的钱向来算得明白。
于是便道:“麒麟竭和金线莲种苗贵得很,共计四十二两。”
“买苗费事需要车马费,得加两百文。”
“还有重种的辛苦钱五百文、田地的踩踏费三百文,这一天多耽搁我家干活儿的损失费五百文,一共算下来是四十三两半银子!”
周老太神色坚定,算完便朝吕氏伸手要钱。
“四十三两半?!”吕氏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家咋不去抢呢?谁家用得了这么多车马钱和辛苦费!”
那吝啬鬼吕秀才就更是受不了。
他急得直跳脚:“讹诈,这是讹诈,有辱斯文啊!你家当初买这些种苗不过花了三十三两半,凭啥要我家赔四十二两苗钱。”
“三十三两半那是削了价的,难不成你家自己去买苗,能拿下这么低的价钱?”周老三反过来质问。
老村长也粗声道:“就是啊吕秀才,周家现在要想重新去买新苗,是得花四十二两才行的,这钱你们得出。”
吕秀才和吕氏气得老脸通红。
若真赔了这些,那还不如吕家当初自己去买,又何苦折腾这么一趟!
“休想,我家不认这账。”吕氏气急败坏了,指了指那种苗筐:“既然这东西是我家偷你家的,那我现在还给你就是。不过除了这苗,你一文钱也别想让我赔。”
“就是,我娘把偷的还给你家就行了,娘,咱们走。”吕秀才脸气肿了活像个河豚。
吕家娘俩想要甩手走人。
这缺了德行的倒霉样,看得老村长都气得吹胡子。
这真是啥人啊。
不过周老太却并不急,她镇静地把“认罪书”交给周老三。
“娘就知明算账后,吕家肯定是不愿认的,为了防着他们耍混,娘才哄他们画押认罪。”
说罢周老太抬了抬手:“老三,他家既然给脸不要,那你便拿着此物去衙门吧。”
此话一出,周家人才终于恍然大悟。
还是娘有先见之明啊,姜果然是老的辣!
老村长立马也乐了:“老三你放心去吧,之后官府来捉吕家问罪时,我也会为你家作证的。”
种苗、罪状是实打实的物证。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