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叫喊声越来越尖锐,听起来已经有些骇人了,周家人这才觉得不对。
周老太赶忙带着老三和老四冲到院子。
待茅房的木门被踹开后,周老太他们都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底满震惊之色。
“老四,哪来的野狗?可是你放进去的?”周老太脸色都白了。
周老四也睁大了双眸:“娘,我今儿还没上过山呢,这么大的野狗上哪儿抓去。”
只见,狭小的茅房内,那恶犬和李春珠在一通撕咬过后,双双掉进了茅坑里。
恶犬被淹得快要不行了,只能扑腾着一双利爪,使劲儿往上爬。
李春珠的头皮被啃了两口,露出瘆人的血洞来。
她勉强把脑袋探出一滩秽物中,双目却满是未定的惊恐,已经连挣扎都忘记了。
任由恶犬还在时不时地咬她两口。
她却只能张大嘴巴喘着气,麻木地失声尖叫:“啊……啊……救、救、救救我!”
而茅房的地面上、墙壁上,更是沾染了好多血水。
还能看到些许被咬下来的血肉,属实是太过触目惊心。
见到李春珠此时都快没了人样儿,周家人只觉解了心头之恨。
谁也同情不起来。
周老太被恶心得不行,索性摆了摆手。
“老四,快去给她捞上下来,别让她再弄脏了我周家的地儿。”
宋念喜也皱眉道:“我去找个水缸子倒上盐,让她自己泡干净吧。至于那野狗,老三你给打死扔了。”
几番折腾下来,如今的李春珠不仅断了条腿。
连容貌也被恶犬毁了几分。
身上还有多处伤口,虽泡了盐水侥幸没有溃烂,可终究伤得厉害,连走几步路都疼得直喊。
整个人也像是老了十岁。
看啥都像看那恶犬,总是一副惊觉恐惧的神色。
周老太实在是无法再多忍她一天,于是便让周老四写了休书。
趁着天还没亮,就让周老三和周老四赶着驴车,把这狼心狗肺的妇人送出山谷。
“除了休书和你闺女,你什么也别想从周家带走。”
到了地方,周老四厌恶地给她娘俩赶下马车。
看她娘俩还想赖着不走,周老四狠了心,两脚便蹬了下去。
那二人一下就被踹飞了好几米远。
李春珠顾不上疼,还不要命似的扑向了驴车,惊慌大叫。
“老四,求你行行好,我这副身子去哪儿都讨不到一口饭吃的,你可别断了我活路啊。”
说着,李春珠的眼睛里流出害怕的泪水。
以她现在这残躯,就算是去伺候人,也没人稀罕要的。
哪里还能养活得了她和妹福。
周老四早就寒了心,冷声道:“你以后是死是活,都是你咎由自取,与周家无关,与我更无关。”
话音一落,周老三赶着驴车,这就要跟周老四往山谷赶回。
李春珠一看,连忙扔下妹福,一瘸一拐地拼命跟着。
“别丢下我,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周家。”
周老三听到后,顿时回头大喝。
“若是再让周家在山谷见到你这贱妇,我便定成全了你,找个没人的地儿把你埋了!”
见周家兄弟都如此狠绝,李春珠吓得心底一颤。
身子瘫倒在地,可是不敢再跟着了。
她那一双浑黄的眼睛里,溢满了悔恨的泪水。
待驴车彻底消失在视线后,李春珠捂着胸口,嚎啕大哭了起来……
……
一晃便到了盛夏,天儿也越发热了起来。
周绵绵耐不住热,小脑门总是汗津津的,一到天黑便要到院子里盛凉。
整宿都不爱回屋睡觉。
周老太宠着这乖宝儿,什么都顺着她。
便索性让周老三上山砍些竹条,回来做个竹编的小床,放在院里留着绵绵躺。
瞧着妹妹的小床儿,周四郎乖坐在旁边一个劲儿地瞅着,看着眼巴巴的。
于是周老三便一口气做了七八个,不光闺女有,小子们也有!
大人们没事儿也能过去躺躺。
如此一来,全家人夜里就都能到外面睡着,消消暑气。
只是总这么热着也不是回事儿。
眼看着大人们现在去地里干活儿都受不了,那丝麻做的短衫,才刚过了早上就被汗水打透。
这让周老太不免有些忧心。
“老三,你说这天可真是古怪,往年这时候太阳也没这般毒,咋就今年热成这样呢。”
周老太一边说着,一边摇着手里的大蒲扇,给周绵绵扇风。
躺在奶怀里的周绵绵翘着脚丫,觉得还是太热,便从周老太的身上滑了下来。
周老太心疼得紧,手上使劲儿晃着扇子。
这时,周老三倒了倒鞋底的石子儿,搭了话茬儿。
“听说谷外有个村子,十来天里都热死俩人了,娘,看来今年是真不好过了。”
眼下,暑气毒辣得厉害。
别说整个灵州城了,就光是杏花镇管辖的地界,就已至少热死了上百人。
加上极少下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