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的宫灯下,他的半截影子映在红墙上,由远及近。
不过他并没有说话,就好像不远处的两人是陌生人一般,沉默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进了自己的院子。
清奴看着他离开,犹疑地说:“我怎么觉得宋公子的眼神很吓人。”
“别想太多,他这人就这样。”薛怜随口安慰她,嘱咐了几句后,就回去了。
明天是个好日子,他一定要美美地睡一觉。
目送薛怜进了房间,清奴也打算回去,然而刚一转头,一道黑影就压了过来。
她惊慌地倒退了几步,颤声道:“公子……”
宋玉负睨了她一眼,眼神冰冷。
“你们在说什么?”
“啊?”
清奴怔住。
看着对方眼底迸射出的寒光,她心悸地低着头,不敢对视,但理智也在告诉自己不能说出去。
“别让孤再问第二遍。”他的声音低沉逼仄。
“奴,奴婢只是与孟大人说了些日常话,并无他事。天色已晚,奴婢先告退了!”
说完,她快步转身。
然后下一瞬,宋玉负就从后捂住了她的嘴,目光带着狠厉,手劲极大。
然后将她拖进了院子。
清奴挣扎,却被钳制住动弹不得,绝望地看着身后的院门被关上。
忽然想起什么,她心底又升起了一丝希望。她记得,由于宋玉负的特殊身份,他的卧房外是有府邸侍卫看守的。
然而一抬头,就看见了早已倒地的侍卫。
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她的心沉入谷底。
宋玉负的手劲丝毫未松,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说。”
“唔……”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他先松开。
接下来,捂住自己的双手确实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冰冷的刀刃。
她合上了刚要张开的双唇。
“你可以不说。”身后传来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孤会如你所愿,割掉你的舌头。”
被他这么一恐吓,清奴惊恐地瞪大双眼。
此时,她的脑海里嗡嗡作响,她回想起薛怜的脸,他笑着许诺带她离开。
他们两个,都是向往自由的人。
可是……现在自己要食言了。
“孟大人让我……”她声音艰涩,觉得自己还是难以开口。
“让你做什么?”对方逼问。
“让我带他离开。”
刀刃瞬间递近了一寸。
“去哪里?”
“……北域。”
她终究是如实说了,因为不得不承认,活着比自由更重要。
*
第二日。
薛怜起得很早,早早的就收拾好了行囊。
但是他没有看见清奴。
原本他打算将行囊整理好交给清奴,然后对方先去渡口等着,等他在边界甩掉其他人就赶过去。
可是一早上他始终没看见清奴的身影。
问了其余几个舞姬,都声称不知道。
最后,他只好将行囊丢下,然后抽走不少银票装在身上。
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没钱不行。
约近午时。
众人驱车到了边境。
边境平原茫茫,官道通天,一路上都有不少人。
刘安驾着车,看见不远处一块高大的石碑立在大道一旁,正是西珏和徽阳的国界碑。
平时以刘安为首的四名秋策卫都待在府中,但因为今天他们的目的地是这里,而这里离西珏很近。
为了避免宋玉负与母国靠近,所以他们几人今日跟的很紧。
这里的道上商贸来往,一路过来,有徽阳本朝人,也有西珏人,甚至不听他们的口音,可能都分不出国籍。
张羿上前问了一些来廉川做生意的西珏商人,但大家都摇摇头,快步赶路走开了。
最后,还是谢怀之从一些西珏土著居民那里打听到了点线索。
见他从一户人家走出来,张羿连忙问:“怎么样?”
谢怀之:“和调查的一样,有不少西珏百姓在廉川和附近的城镇做买卖生意,但都曾上交了高额税收,远超于徽阳法律标准。”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看了眼宋玉负。
但对方一直没什么情绪,估计是身为一颗政交棋子,对母国也没什么感情吧。
于是他继续说:“不仅如此,冦巍军还会经常以兵力威胁,久而久之,来徽阳做生意的西珏人都会先上供好物,才能进入城关做生意。”
“妈的。”张羿骂了一句,“这不就是贪污纳贿吗!还是强买强卖的那种!”
他骂完,才发现薛怜正奇怪地盯着自己。
于是连忙咳了两声,解释道:“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欺负老实人!”
薛怜颔首,心想这张羿也谈不上大恶,看来大理寺选拔人才还不算差。
他沉吟片刻:“既然这样,我们就去走访一下商会吧,听说这里的商会众多,分头行动。”
其余人都没有异议。
于是通过抽签,分成了两人一组。
薛怜和宋玉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