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袁隗掀了桌子,明显是真的急眼了,袁绍和袁术这才不情不愿的双双重新跪坐不在说话,但看两个人的神色,却明显是依旧互相不服,气鼓鼓的好似两头养精蓄锐,随时准备再顶的斗牛。
袁隗也是无奈,不禁在坐下之后抚着额头叹息,道:“公路,刚才你说的话,确实是有点过分了,本初既已入了家谱,自然便不再是竖子,当年你爹活着的时候一直都是将本初当做亲生儿子看待,你这个时候说这话,太让人心寒了,我,以及咱们整个汝南袁氏,无论如何都万万不能答应。”
袁术闻言不屑地撇了撇嘴,对这一套说辞一万个不信,毕竟,他和袁绍两个人上面可是有兄长的,袁基比袁绍还要年长几岁,又不是生不出儿子,谁会在有亲儿子的情况下去找兄弟抱个庶出来养?他虽然那会儿还小又怎么可能看不明白这其中的事儿呢?
这就是个卒子么,就是个趟雷的,现在雷都趟完了,那还要他干嘛?
“叔你这意思向着他了呗,行,那还跟我聊什么玩意啊?”
“我不是向着他,我谁也不向着,我就想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坐在一块商量商量事情,不行么?本初你也有不对的地方,颍川荀氏是颍川之首,你得罪他们干什么,诛宦诛魔怔了么?若说勾结宦官,咱们袁家自己的屁股难道还干净么?尤其他们家还是读尚书的,学术上与弘农杨氏本应该是互为敌手,现在凉州大乱,本来他们应该对弘农杨氏落井下石的,现在倒好,人家成一头,开始对付咱们了,他现在是你兄弟的女婿,明明是亲上加亲的事儿,现在变成仇敌了。”
袁绍叹息道:“叔父,非是我故意寻衅于他,实在是他明知道咱们袁家与秦宜禄互为政敌,却反而与他相互亲近,欺人太甚啊!”
“好了,亲兄弟之间,哪能真说得那么清楚,都是一家人,别说两家话,平日里你们斗一斗也就算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公路,这次的事情本初他确实是做错了,但是关键大是大非之刻,你一定要找好自己的位置,明白么?”
“凉州的羌胡反叛,太守身死,几成席卷之势,仅凭凉州本身之力恐怕已是万难力挽狂澜,一旦凉州事再闹得大一些,朝廷必会以关中,甚至关东之兵力西击盗匪,羌胡不比黄巾,百年征战啊。”
“真到了那个时候,秦宜禄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此次统兵之权的,我听小道消息说,那个盖勋就是他为了统帅关中,甚至禁中兵马,才特意从汉阳调回来的,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这仗若是打起来,兵马,钱粮,必然是源源不断的就会往关西送,这司隶的兵权,怕是当真就要被他给抓在手里了。”
袁术闻言皱眉道:“叔,非是我部分内外亲疏,凉州如今就是个烂坑,更是卫将军的禁脔,咱们掺和其中能有什么好处?况且这是关西的事儿,咱们就是争,又如何能够争得过他?”
“自然,争是肯定争不过的,但终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如了他的意,凉州事难做,在于羌汉关系复杂,羌氐胡人悍勇,非百战精锐万难以胜之,这才不得不倚仗他们关西人,甚至是凉州人,然而既然凉州都已经烂成这样了,何不干脆放弃凉州,任其自生自灭呢?”
袁术又忍不住皱眉道:“放弃凉州之事,每次羌乱的时候都有人提,但哪次朝廷也没真放弃过凉州,如今秦宜禄任卫将军,大将军,车骑将军,也都正缺军功稳定地位,太后和大将军又怎么可能放弃凉州。”
袁隗语重心长地道:“所以,眼下这个时候咱们才更应该齐心协力啊,今时毕竟不同往日,一场黄巾之乱,朝廷已经彻底的空了,虚了,冀州,交州,荆州,青州,大大小小的民变也都没有停过,实际的困难摆在眼前,要我说,此事未必就做不成。”
“你们想想,不放弃凉州,就要救凉州,秦宜禄就会借此机会彻底抓住司隶兵权,此消彼长,日后他还会只满足于一个参录尚书事么?而若是放弃凉州,则秦宜禄,乃至整个关西一脉,必然元气大伤,还拿什么跟咱们争?此事若是能成,咱们袁家便是欲做前汉王氏,也未必不能,到时候你二人再去相争,至少肉是烂在锅里的。”
袁绍闻言也点了点头道:“秦宜禄与凉州那些反贼早就在暗通曲款,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洛阳的安利号直到现在都能买到敦煌的西域异宝,商路居然没有因战事而阻断,分明是监守自盗,蛇鼠一窝,叔叔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凉州只要是保,则汜水关以东只怕要尽归他有,咱们也就成了待宰羊羔,而若是能使朝廷放弃凉州,则秦宜禄作茧自缚,也就成了没牙的老虎,此决胜之局啊,公路,叔叔说得有道理,如此关键是恶,你我二人,确实是不能再相互拆台了。”
袁术还是皱眉道:“怎么可能真的放弃凉州呢?凉州若弃,匈奴必与羌氐联合反叛,只怕并州也会不保,难道咱们连并州也不顾了么?凉州反贼若是就此做大,关中又能守得住几年?以此法来压制秦宜禄,难道关中到时候也能放弃么?”
就见袁绍咧嘴一笑:“关中啊,为什么就不能放弃呢?时至今日,关中的在籍人口已经只剩下了五十余万,雍凉之地加一块人口也尚不及咱们汝南一个郡的一半,然而为了平定凉州叛乱,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