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谁当这个主公的问题,互相推辞了足有半个时辰。
阎忠则就这么冷眼旁观的看着,也不插话,反正这俩人谁当这个主公都行,都能够代表凉州人的利益。
当然,皇甫嵩会更加的合适一些,毕竟正如秦宜禄自己所说的,他特么其实是个并州人。
而皇甫嵩和秦宜禄这两个人推辞来推辞去,直把客套话都说得口干舌燥,一时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索性停了下来。
“两位,此乃千载难逢之良机啊,咱们现在举兵,还能得郭典、宗元等人的帮衬,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害,两位到底还在犹豫什么!当真要让吾等凉州军民寒心么?”
秦宜禄闻言叹息道:“你以为,这真的会是什么好事儿?那些冀州人跟咱们从来都不是一条心,嘴里喊的是诛宦,可诛完了宦官以后呢?天下抢过来之后要怎么分?大家的政治诉求都不相同,甚至是完全相反的,真跟他们裹在一块,早晚要反受其害。”
想来想去,秦宜禄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道:“董公……也在,他是陇西人,也曾是我老师的旧部,要不咱们推董公吧?要我说干脆,咱们整个黄袍,明天早上他一起床,就把黄袍往他身上一披,由不得他拒绝。”
皇甫嵩闻言皱眉道:“董卓?他也配?”
阎忠也忍不住反驳道:“他……恐怕难以当此重任吧,只怕是将士们心中会有不服。”
此时的董卓确实和五年后的董卓相去甚远,甚至他那根基都不在凉州,一条袁隗门下走狗,当凉州关西派的领袖,确实是诡异了一点。
事实上不止是皇甫嵩,许多凉州将领都是瞧不上董卓的,否则前些年张奂也不会将董卓的礼物给扔出来了,还放话说是不屑与其为伍。
“要不,咱们整个黄袍披你身上得了,主公。”
“别,还是披你身上吧,主公。”
皇甫嵩和秦宜禄闻言互相给了对方一个白眼,倒也没有继续。
这个时候造反,且不说成功率并不会太高,至少远不如五年后的董卓,那刘宏和何进可是都没死呢,就算是成了,最好的结果也是割关西以自守。
但特么的目前为止所有的事儿都是凉州人搞的,关西派内部也是分雍凉之别的啊,谁知道那些关中人是否会支持?不,应该说大概率是不支持的。
杨赐也特么没死呢啊!
事实上不管是秦宜禄还是皇甫嵩,真抗起这杆反旗,另一个怎么可能就誓死追随,表面上响应一下,以待天时也就是了,事有不顺,反水那都是分分钟的事儿,反正就算是起兵了,嘴里喊的口号也肯定是诛宦,诛宦算哪门子的反贼。
沉默了良久,秦宜禄才缓缓道:“皇甫嵩,你先出去,我有点话要跟阎忠说。”
“啊?我出去?这是我的帅帐啊?”
“要不我还是叫你一声主公?”
“呃……你那帐篷空着呢是吧,我去你屋睡觉,应该不会被人赶出来吧。”
“谁特么敢拦着你?”
皇甫嵩忍不住嘿嘿一乐,随即十分正式地拱手抱拳一礼:“喏。主公,在下告退。”
然后还嘿嘿笑,显然是心中很是得意。
阎忠则十分正式地拱手抱拳道:“主公想跟在下说什么?”
这一次,秦宜禄倒是没有急着推辞,而是默认下了这样的称呼。
却在沉默半响后说道:“张梁和张宝都没死。”
“什么?这……他们不是……”
“被我给送到玄牝谷去了,与之一同送去的还有一批精锐的黄巾死士,我让他们……等待天时。”
“原来主公也有此意!”
“我自然是有的,凉州人,哪个不想造反?并北人也是想造反的,今日跟你说这个,是为了跟你坦诚相见,好叫你知我平生之志向。”
“原来如此,可是既然如此,主公您又为何要推辞呢?”
“因为时机不对啊,你们想要造反,要的是割据关西,甚至只是让凉州独立你们可能就已经满足了,可是我,想要的却是整个天下。”
“主公的意思是……”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所谓诛宦,也即是诛君,君是一定要诛的,但不能由我们来诛,眼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党人与宦官之间已经是势同水火,咱们关西人有刀,他们关东人有底蕴,而刘宏张让则有名,这时候造反,就是赢了,得到的也只会是一个烂摊子。若是等待他们鹬蚌相争,两败俱伤之时,岂不是更好么?几十年都已经忍了,难道还差这一时半刻了么?”
“可是……眼下主公兵权在手,三路大军,皆愿意听从主公调遣,如此天赐良机,难道就这般白白错过么?”
“非也,我并不认为现在是天赐良机,那些关东之人,本来与咱们就不是一条心,更别说这三路大军之中,还有不少的三河骑士,看似庞大,但其实真要用来造反,根本就捏不成一颗拳头,上下离心,左右失德,如何能够成事?真要让我起兵,我倒是宁愿麾下将士全都由并凉自己人。我的对手,可从来不是什么宦官,亦或者是刘宏,而是关东党人啊!这一场黄巾之乱,他们的力量非但没有削减,其实反而是增加了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