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门小户荆钗布裙的，不期望先定个小目标赚他一个亿，只要工作安安稳稳，生活充充实实，小富即安。燕雀与鸿鹄，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生活不同，理解不了你们的世界。”
佟桦还是泾渭分明，不指望被别人帮了一下，抱了一路就幻想着灰姑娘变身白雪公主的故事。她叫佟桦，但不是童话。
程臻听着佟桦说出来的话，心里既欣喜又难过。欣喜的是这姑娘果然长成了期待中的样子，难过的是她把他划出了她的生活。
“谁不是图个安稳充实啊，别看我身价上亿，但是理想和你没有不同，而且可能即便目前比你多点小钱，但是，理想还没你的丰满。”
“我们这种工薪阶层的理想是柴米油盐，想着如何努力的工作加薪，换个大一点靠近好学校的房子，未来让孩子有个更好的读书氛围，别说几个小时几个亿，一辈子都不会去奢想。也许未来孩子比我有出息，但是，谈恋爱也好，结婚也好，对方踏实努力，两个人能相伴扶将到白首就好。”佟桦说，“至于有钱没钱，不是相对论，是自我感受。我现在的生活，一辈子都赚不到一个亿，但是，很好啊，很知足。不羡慕更不嫉妒别人比我有钱有身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苦，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福，只要未来我的另一半知足就行。钱多了，也许很多人喜欢也追求，但是，不适合我。”
佟桦这些话不是要说给谁听，重要的是，她在提醒自己。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有些超乎她正常的阈限范围，她怕自己的心也超乎控制。
对她而言，也许黎瑞阳这样靠着自己踏实努力工作的工薪阶层，才是真正适合她的选择。
哦，天，这么多小时了，不知道黎医生那里是什么情况。
“佟老师，你这么说呢，我是该说你人间清醒好，还是说你门第封建好呢？现在早就打破老四旧思想糟粕了，门当户对指的是身家财富吗？在你面前我就觉得我才是那个仰头仰视你的好吗，只要你下嫁，我分分钟的双手奉上户口本等着听你号令。”
“你也千万别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这种不靠谱的理由，你是知识分子，这话跟钱没关，有关的是人。洁身自好看的是人品，不是财富多少。不然，按你这理由，富家子有钱人分分钟就被归到不靠谱纨绔那一类了。而那些一穷二白的人就一定是好人吗？凤凰男有凤凰男的局限，也有凤凰男谋财害命呢。你没看那些新闻，丈夫为了妻子的保险金，杀妻骗保大有人在。嫁个有钱人，至少不用担心对方图谋不轨，这不是更安心吧。”孙嘉一说。
孙嘉一想到了给佟桦下料的那个人。但是，事情没查清之前，他们都要三缄其口。
“你曲解我的意思，我没有说有钱人不好。只是当金钱充盈的时候，身边的诱惑就会更多。有时不是人品坚定不移，或许只是筹码不够。诱惑多，几率就大。没有铜墙铁骨，一入豪门深似海。整天担心要不要满世界灭小三，我真的很佩服嫁入豪门的人的。心理足够强大。”佟桦说。
“在你口中，怎么就一有钱就满世界的小三了呢？再说，你一心理系的老师，还不强大。”孙嘉一说。
“为了生活努力前行甚至疲于奔命才能解决生活问题的人，和几个小时几个亿进账的人比，谁更可能有小三？”“而且，我是心里不强，所以才懂。”佟桦说，“知道我为什么能一路读到博士还留校吗？不是因为我是学霸，是因为我心里有病，所以特别懂心理，所以才能一路拿奖学金直到留校。”
“这个理论第一次听说，因为有病才懂心理。”孙嘉一笑言，“这个我是不懂了，但是话说回来，佟老师，什么筹码才能诱惑你啊，我准备准备，请你首肯下嫁。”
“我有病，所以，拒绝诱惑。”
“你这话，太伤我的心了。知道我有多想娶你吗，娶不到你我可能要打光棍了？”孙嘉一笑言。
佟桦知道孙嘉一说笑，也知道他所指。突然也觉得自己有点像辩论赛的赛手，带有锋芒的犀利，不对，是戾气的戾，犀和戾，失去了往日的云淡风轻，冷。
于是干笑了几声说，“上嫁都不敢高攀，我只能在心里面偷偷的仰视着您。”然后做了一个双手托腮的花痴状。
孙嘉一心想，隋煜莘也就算了，他是天涯何处无芳草。程臻呢？这么多年第一次肯让女人这么近距离的亲近，却是前路漫漫啊。
“看你这么精力充沛，都能跟我辩论了，身体好多了？”孙嘉一问。
“嗯，好多了，刚才大抵是饿晕的吧。吃了这么多东西，就好了。”佟桦笑着说。
程臻很久没有开口了，坐在那里，就像是心里被人打了一闷棍。还没开始就被判了死刑的感觉，心塞到无以复加的，难受。
空中广播告知，再有半个小时会降落经停。
“好多了咱们出去坐吧。”程臻终于开口，但是心口堵，语气也堵。
“嗯。”
佟桦双脚从床上往地下搭，没看到鞋子。
程臻在床底把鞋子够出来，直接就弯腰往佟桦脚上套。佟桦赶紧缩回来，“我自己来。”
“听医生的，让他来。”孙嘉一对佟桦说，“你目前尽量不要弯腰，不要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