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炭在炭盆里,发出噼啪的声响。
俞念睁开眼,身边却空了一块儿,淳于寒已经去上朝去了。
实在是顶不住俞念脑海里的碎碎念,老六被迫提前上班打卡。
【大孙女,还让不让人睡了?你不是给淳于寒准备了金丝软甲了,他上辈子是死于暗箭,你这肯定能防得住了,还担心什么?】
“暗箭是防了,要是明枪没躲过怎么办?”
自从西域来人后,每当淳于寒不在俞念身边的时候,她就觉得一颗心晃晃荡荡的。
【你就不能对你男人有点信心,他怎么说也算是个使枪的高手。】
俞念:……
话是这么说,但怎么听着有点奇怪。
·
金銮殿上,边疆的匈奴问题依旧是老大难,皇帝有些束手无策。
本想要派镇国公去,这个老匹夫竟然称病告假,连朝都没上。
皇后一脉的白家,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如果不是匈奴未除,他真希望镇国公长眠沙场,不必回来了。
“众卿无事便退朝吧。”
“启禀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李铭瑾上前一步,朗声开口。
“讲。”
皇帝还答应了陪贵妃一起用膳,语气有些不耐。
“父皇请看。”
李铭瑾叫太监把刻有“十”字的半块玉佩呈了上去。
“儿臣收到检举,揭发淳于监国实乃罪臣韩名扬之子韩烨,这半块玉玦便是证据。”
上一世,淳于寒举兵意欲谋逆,李铭瑾和俞芷柔配合取了淳于寒的命,直到淳于寒死,李铭瑾也不曾知晓他真实的身世。
没想到这一世淳于寒的助力竟然背叛了他,欺君之罪,便能兵不血刃的要了他的命。
俞丞相眉心一跳,韩名扬的名字,在场的老臣无人不知。
当年的大名鼎鼎的征西将军,却因违抗军令,延误军情,导致三万大军全军覆没。
包括他自己的韩家军,被敌军围困,弹尽粮绝,最后竟是活生生冻死在了驻守的关口。
当时的太上皇龙颜大怒,抄了韩家满门,正值寒冬腊月,当时宣化门刑场上的血,在台子上结成了殷红的一层冰。
韩家人不是都死绝了吗?他女婿怎么可能是罪臣之后!
皇帝的眼神莫讳如深,在那块玉玦上扫动着。
太子既然敢说这话,那就说明他不仅有这一样证据,皇帝看向了淳于寒。
“淳于爱卿?”
大殿上,文武百官的目光,一瞬间全部都聚集在了淳于寒的身上。
这个深受皇帝宠信的宦官,会是欺君罔上的罪臣之后吗?
淳于寒站在殿前,目光深邃淡漠,脸上没有一丝仓皇的神色,遗世独立。
“臣的确是韩名扬之子。”
淳于寒缓缓开口,下颌微扬,他绝不羞于承认自己是韩家人。
只是有些惋惜的是,时间久远,相隔近二十年,他到底没有查到真相。
但淳于寒自己心里认定了,父亲是不可能违抗军令,罔顾那么多人的生死。
俞丞相听到淳于寒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完了,全完了。
淳于寒大方地承认,倒是让李铭瑾有些意外,他还没上证人,他就交底了,让他省了些功夫。
“御林军何在,还不把这个欺君罔上的罪臣之子拿下!”
李铭瑾已经在想,这一次还不把丞相也一窝端了。
御林军上前,围住了淳于寒。
淳于寒纹丝未动,那块玉玦,他只给了乌垚,玉玦的出现撼动了淳于寒的计划。
淳于寒已经不确定,如果外面的人发信号,他会不会得到支援了。
就在御林军动手的前一刻,皇帝威严地开了口。
“都退下!朕的御林军,好像很听太子的话?”
听皇帝这么说,李铭瑾才意识到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顺了嘴。
“儿臣不敢。”
皇帝晲了太子一眼,转眼看向淳于寒。
“你是韩将军的儿子,好,好啊。”
皇帝站起身来,连说了两个好字,语气就像日前称赞淳于寒用长枪时一样轻快。
朝臣们皆是不明就里,但都低着头不敢言语,俞丞相也看不透皇帝意欲何为 。
“来人,将朕从天禄阁调来御书房的韩名扬一案的卷宗拿上来。”
淳于寒闻声眼神微动,原来他派人找了那么久都没有结果的卷宗,是被皇上秘密调出来了。
李铭瑾却有种不好的预感,直接拿了淳于寒就是,看那陈年卷宗作甚?
“朕当年尚未继位,虽知晓一些细节却无能为力,既然今日旧事重提,便把此事交给东厂处理,为韩将军洗刷冤屈。”
皇帝看着淳于寒的眼神有些复杂,愧疚和希望掺杂在一起。
韩名扬是皇帝做亲王时的支持者,如果没有那场变故,当今的皇后,应该是韩名扬的妹妹来做的。
心上人的满门抄斩,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是皇帝深埋心中无人知晓的殇。
“父皇,但淳于寒罪犯欺君!”
李铭瑾眼看事情的发展变得脱离了控制,他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