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弋平静的把话说完,屋内灯光昏黄,他的眼底猩红一片。
他跟殷初同坐在沙发上,期间一直都低着头。
自从梁白曼离开以后,陆铭弋就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他从出生起就跟别人不同。
他对待这个世界的态度很极端。
从前他努力成为别人的榜样是为了讨好梁白曼,而当梁白曼离开,他就失去了向前走的动力。
他从未同别人说过为什么,就连从初一开始就跟他混在一块的程珩、姜南那些人也不知道。
为什么一个人会突然就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曾经那个优秀的少年连他自己都觉得十分遥远。
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毫无保留的选择将自己袒露出来。
他其实很坏,少女的情怀如雨后春笋般脆弱渺小,它承着雨水的洁净长大,喜爱着暖阳的光辉。
可他不是,他阴暗腐烂,是埋在泥土里见不得光的阴虫。
他有些嘲讽的笑开,为自己下了最后通牒。
“殷初,我有病。”
就像他一直都知道许辰泽在泠江里搞的那些小手段,可他却从未想过彻底地去遏止,因为他享受暴戾因子被释放时的快感。
他学着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成为别人眼里的恶人,他站在深渊的另一端,除了陈慧芝没人再会心疼他。
陆铭弋突然喉间痒的厉害,克制不住的想要抽烟去止住那股难受的感觉。
空气太过沉默,殷初的呼吸声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叹息一声,掩下那股不安的情绪去看她。
殷初的模样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她清秀的眉皱的紧紧的,看不清些什么情绪。
陆铭弋看不懂她在想些什么,她好像在纠结着,难过着,恍惚着。
最后细弱的眼皮被撩起,她漂亮灵动的杏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四目相对之下,陆铭弋的心跳都快停了。
殷初突然想起了和殷梓一块看动画片那会儿,殷梓兴奋的学着动画片里人物的手势,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她的声音很轻缓,慢慢的一点点的砸落在人的心尖上。
“小时候我们总觉得外面的世界一点儿也不可怕,因为会有奥特曼帮助我们打跑坏蛋。长大之后的我们却慢慢失去了那份果敢,总觉得世界上不再有超人。”
她说着,蓦然伸出两只纤瘦的双手去抱他。
她用着温热的掌心一下下的拍着他劲瘦的背部,对他说,
“陆铭弋,你别怕。长大以后会有爱你的人帮你打跑坏蛋的。”
她的声音温柔又坚定。
她身上总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有点偏奶香,可又像是最清新的那股子花香。
就像是春季里盛开的白桃香。
许是她的语气太过于像是哄小孩子,陆铭弋突然笑出了声,清冽低沉。
很轻的嗯了一声。
温热的呼吸声铺散在殷初的耳边,有点痒痒的。
他的笑声肆意,让殷初回过了神,才发觉自己竟然已经胆大到抱住了他,她反应过来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怕自己越界般跟他道:“对不起。”
陆铭弋不免觉得好笑,她真的太过特别,总能次次在陆铭弋快要放弃时或是就要坠入泥潭时重新燃起他的欲念将他拉回来,告诉他……
告诉他,他还有希望。
殷初视线投向在桌面上放了许久的东西,恍如隔世般去扒拉礼物盒子,她声音细细软软的。
“差点忘了正事了,我是来给你过生日的。”
随后看着她小心翼翼的从礼物盒子拿出一个更小的盒子,方方正正像个小饭盒。
她打开,里边安静的躺着两颗鸡蛋。
“……”
陆铭弋的眉眼蕴含着藏不住的笑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她学着老一辈的人家,执拗的把装着鸡蛋的盒子放到他怀里。
对他说,“你今天要吃掉它们。”
殷初是个聪明的姑娘,可在社交关系上一直都比较单一,她一直用着自己的行为处事去待人接物,所以当她遇到与平时不同的情况下,就会格外的无措。
方秋吟告诉她,送礼物讲究诚意。
所以她真的用着一整个国庆假期去学着怎么织围巾、做蛋糕。
可她并不知道,一个女生送一个男生围巾会意味着什么。
她打开装着自己认真做来的蛋糕盒子,然后一根根的把蜡烛插了上去,她数的很认真,细碎的发贪婪的落在她唇间。
她也毫无察觉。
而从头到尾,陆铭弋都只是默默看着,晦涩如深的眼眸像是要把她吸进去。
她摆弄好回头看他,却看到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这个方向,她垂落眼睫,视线跟随他落在桌面的蛋糕上。
她做的蛋糕算不上特别精致,没有裱花也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花纹,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蛋糕。
许是怕他会嫌弃,她有些局促的扣了扣指尖,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那个…这是我第一次做,不是很好看……”
他猜想出来了这是出自她之手,可当真说出来之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