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纪华颜这么一问,青黛——金月脸上还是一贯的低眉顺目。
“属下不知。”
纪华颜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提笔把药方的问题重新写了出来。
在药方的最末端,她的笔锋停顿了一下,而后细致的备注一些药理相克的常识以及以及极其容易被混淆、药性却截然相反的中药。
待到青黛离开送信后,她暗自松了一口气——褚君尧,还是在试探。
一开始青黛送来药方的时候,她还以为褚君尧是在考验她的合作诚意,不成想,他还是没有相信她。
也对,两人不过只是见了一面,看不见摸不着的信任要建立起来,并非易事。
更遑论褚君尧这种生于皇族的人了。
这么堂而皇之的试探,肯定还有更深一层含义,他究竟想如何?
“天家之人向来凉薄...."
纪华颜以舌尖抵了一下脸颊内壁的软肉,眉心微蹙,喃喃自语道,“我不能全让褚君尧全数把握主动权..."
这些天借着帮赵盼盼治疗脸伤的便利,她自己昧下了不少研磨精细的药粉,但是如果要在定国侯府之中能自保以及办些什么事情,单凭药粉跟她那一把匕首还不够。
起码还得有一套银针。
师父倒是有在她离开毒王谷之前送给她一套回魂针。
回魂针与一般银针最大的不同是内里为镂空且针头带有小孔,全套二十三支银针皆为巧匠所制,八长十五短,每根细如毫毛,工艺之难得,在整个盛京都找不到第二套。
但是左相府惊变太突然,她的回魂针在转移医书之时被遗落在了以前的左相府...
还有破庙里的手抄医书药理也要找机会转移,另外...
跟褚君尧的合作,她一定要先获取他的信任才能进行下一步。
看来,她还是得找个能离府一段时间的理由。
不然在这里干耗着每天要挟赵盼盼也不是办法。
万一真的把赵盼盼惹急了口无遮拦的把一切和盘托出,到时候问题处理起来只会更复杂更棘手。
思索片刻,纪华颜重新坐回书案之后提笔写下了几串小字。
几乎就在她写下最后一笔收尾的同时,白露从外面缓步而入。
“世子夫人,侯爷夫人请你去听雨轩一趟。”
纪华颜颔首,对白露温和一笑,“想来婆母也是为了小姑脸伤的事情,刚好,我也正打算因为此事要去找婆母。”
...
听雨轩内。
赵盼盼两边脸颊都肿得跟发了面的馒头一样。
连说话也开始含糊不清了。
“母亲,女儿如今变成这样都是纪华颜害的,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
花妍手中拨着檀香佛珠,一脸慈眉善目。
“当初说好了三个月治愈,如今不过七天,你总要有些耐心。”
“母亲你老是让我有耐心有耐心,那您可有想过,万一女儿的脸好不了呢?”赵盼盼不依不饶,恶毒的开口道,“当初哥哥说她是怪医三不救的徒弟,我才相信她忌惮她,如今看来她就是个骗子,当初就应该让整个左相府满门抄斩,留着那个贱人也是祸害。”
“侯爷夫人,小姐,世子夫人来了。”
白露一声清脆的提醒,赵盼盼含含糊糊的哭骂声立刻收住了,心虚的低下了头。
屋内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
纪华颜以拳头掩唇,清了清嗓子,“咳咳...其实,我也没听太清楚小姑刚才说什么。”
脸颊跟肚子又在隐隐作痛。
赵盼盼促狭的咽了一下口水,在纪华颜对花妍见礼了以后,乖巧的叫了纪华颜一声“长嫂”。
纪华颜回以一笑,把事先写好的纸笺恭顺的以双手递到了花妍面前,“都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小姑的脸,眼下还需要这几样东西,劳婆母让髯管家帮忙遣人去寻来“”
得到了花妍的眼神示意,阮嬷嬷连忙接过,在花妍面前打开。
“玄玉果,赤蛇毒,雪狼牙,燕衔草...”
越到后面,给花妍念出纸笺内容的阮嬷嬷眉头皱得越紧。
“这些奇怪的东西...老奴倒是闻所未闻。”
“婆母定是奇怪,为何小姑的脸只是伤在左脸,如今却整张脸都肿胀不堪?”
料想花妍又会趁机敲打她,纪华颜直接先发制人。
“这就是儿媳前来想要跟婆母说的事情,给小姑的伤口做清理的时候,儿媳就已经发现了小姑的皮肤异于常人,本来细腻白皙,吹弹可破是好事。
可是,凡事都有过犹不及,小姑的脸部皮肤太薄了,再加上小姑体质本就是带有一点容易发敏症的体质...
只要被利器伤到,她脸上的伤势就会淤积成毒,即使是伤口愈合了,毒素也能一直堆积在肌肤内部,可不就造成了肿胀不堪,疼痛难忍?”
纪华颜说得头头是道,面对花妍的注视,她也坦然的对上花妍的目光。
事实上,赵盼盼的脸不痛不肿才不正常呢,毕竟她对赵盼盼脸伤治疗的时候,是她亲自给赵盼盼的药动过手脚,让赵盼盼脸上的痛觉加倍,再发了敏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