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死里逃生狼狈的逃回紫竹园以后。
直到躺回床上,纪华颜才感觉自己是真的活了过来——尽管她的腿还在打着摆子。
昨晚对她动手的刺客个个身手利落,可是志不在取她性命,也不在伤害她。
倒是像想从她的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话。
从刺客开口问话的那一刻,她第一反应就是——那些都是褚君尧的人。
褚君尧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他想续命。
但是他不信她,所以用刺杀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试探她到底“能不能用。”
意在试探,也在敲打。
目的就是为了告诉她:即使他再病弱再短命,也是一朝亲王,现在想要整死她,比捏死一个蚂蚁还容易,让她不要想着耍花招。
若不是因为她带伤回到定国侯府会惹来麻烦,估计她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
够狠。
想到这里,纪华颜翻了个身,烦躁的伸手揉了揉脸——
草率了。
她怎么可以那么掉以轻心?
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上一世褚君尧的存在感不强,而这一世她的实力太弱...
可是重生回来以后,她盘算了一番,现在能让她借力的似乎也只有褚君尧了。
若是她以助褚君尧续命这个理由接近褚君尧,帮褚君尧把体内的血毒清理一部分,博得他的信任,再把赵宸的真实身份告知于他...
到时候,侯府对上睿王府...
不对...
万一褚君尧没有那种心思又该如何?
眼下来看,褚君尧的身体情况是一个大问题,最起码,她要先保住褚君尧的命,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而要让褚君尧信任自己,眼下,似乎也只有用自己最不屑的方法了...
心中有了盘算,纪华颜的目光愈发坚定——只要能为左相府翻案,能把那些灭她满门的小人都拉下地狱,她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
青玉园。
小厮斧头正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家少爷往床边挪去。
“少爷,您这次回来确实欠缺了考虑,也难怪侯爷会发火。”
赵容光着上半身半趴在床上,任由斧头为自己上药。
语气讽刺,“你以为我回来被责罚是因为冲动?”
斧头为赵容上药的手微微一顿。
“斧头可以理解少爷的心情。”
那呼呼落在少爷身上的藤鞭声,还有少爷一直说回来只想跟侯爷践行哀嚎,他在祠堂之外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虽说少爷自小记在侯府夫人的名下,但是侯府夫人自己也有嫡子,所以少爷即使记养在夫人名下,也总是少了几分名正言顺。
赵容轻嗤一声拢好内衫,把脑袋一转,整张脸看向了里处,不欲再跟斧头多谈论这个问题。
赵彦明想做有权威的严父,他的权威在于那一柄代表家法的藤鞭,不管他此次有没有正当的理由回来,只要他赵彦明一天还是他赵容的父亲,他就永远都有责罚他的理由。
这一次回府,他是获得了帐中上司的批准才回来的。
为了避免让赵彦明误会,他还特地让上司把“离营批复书”多给他誊写了一份。
不成想,看到他的第一眼,赵彦明直接把他的批复书给撕碎,二话不说让他跪了一宿祠堂,随后又以藤鞭教训了他一顿才匆匆进宫向皇上“请罪”。
有什么可以请罪的?
不过就是为了自己能多有一个机会可以见见宫中的那一位罢了。
“二少爷,这是我家世子爷给您送来的药酒。”
“少爷,是世子爷身边的长矛。”
听到斧头的提醒,赵容随意“嗯”了一声,语气淡淡,“帮我谢谢兄长。”
斧头应声而出。
不多时,他手里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花釉小瓷瓶回来了。
“是‘回春堂’的跌打酒,看来世子爷还是很关心少爷的。”
赵容重新扭头看了一眼斧头手中的瓷瓶。
神色意味深长。
“嫡兄娶妻当天,当真是妻妾同时抬进门?”
听到自家少爷说起当初世子爷娶亲这个事情,斧头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后马上反应过来了。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把药酒往床边小几一搁,下一刻恨不得立刻飞扑上前捂住赵容的嘴。
“我的少爷哟,这个事情,现在在侯府谁都不准提的,您这是嫌身上的伤不够重吗?”
赵容轻嗤一声,“大楚国虽说男女大防不似前朝,但也有纲理伦常,嫡兄作为侯府世子,是侯府的未来,这般显浅的道理,有怎么会不懂?怎么,现在是他自己被女色迷了眼,明治故犯,折辱发妻,还不允许旁人多说了?”
“啧,少爷,您这是越说越离谱了,再如何,这也是世子爷房内的事,您这是...”
没等斧头劝说完,赵容伸手把被子一掀,把自己盖了个严实,“斧头,我累了,你出去。”
话说到一般噎在喉咙之中,斧头哽得难受。
可是自家少爷的脾气,他也是清楚的,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