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草为寇是高薪职业,但锦衣夜行,打扮再好也没人看,挣钱再多也没处花。阴阳失调的山寨就是一片爱情的沙漠,不解风情的好汉更像一群耐饥渴的野骆驼。远水解不了近渴,十五的月亮照在土匪窝,也不用浪费什么感情去思念谁。
宋江拿下清风寨,花荣的令妹和刘高的遗孀,女大当婚,名额已经预定了。美女作为众星捧月的濒危物种,一旦丧失了择偶权,依旧“寂寞沙洲冷”。
花姑娘出阁,尽管新郎秦明是过来人,说一不二的媒人大操大办,一切按头婚准备!作为少年将军花荣的手下败将,大干部秦明被媒人害的满门抄斩,二八佳人会体贴暴躁郎君的隐痛吗?眼前人没有感情,可以慢慢磨合。意中人失而复得,一肚子花花肠子的王矮虎偷偷摸摸,藏在自己房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刘高的遗孀承蒙刀下留人的厚爱,冰释王矮虎耍流氓的前嫌。作为一直受宠的女人,再婚后的小日子“论秤分金银,整套穿衣服”,生活水平没有下降。兴高采烈的王矮虎就和小宝贝亲了个香香,匆匆赶到聚义厅开会。
秦明大婚在即,主婚人宋江比娘家人花荣还忙。王矮虎喜得合不拢嘴,比正经新郎秦明还开心。燕顺问王矮虎:“刘高的妻今在何处?”王矮虎心想,幸好我的终身大事,还有人惦记。
“今番须与小弟做个押寨夫人。”王矮虎也不嫌丑了,追求寡妇是我的自由,不怕谁再说三道四。
燕顺道:“与却与你。且唤他出来,我有一句话说。”如果不是燕顺提醒,宋江还想不起来。宋江便道:“我正要问她。”
王矮虎得令,吹着呼哨,连蹦加跳去了。王矮虎琢磨着喜事一块办,有情人终成眷属,谁会棒打鸳鸯。
宋江想不明白,自己刚出道就收服一总管一都监(秦明、黄信),青州震动,为什么不能取信于一介女流!弱女子何故心如蛇蝎,必置我于死地而后快?
昨夜又梦见跪在阎婆惜床前,苦苦哀求:“好姐姐,还我招文袋!”
阎婆惜横眉竖眼:“黑三,你说甚么?”
宋江道:“就在你脚后小栏干上。这里又没人来,只是你收得。”
“老娘拿是拿了,只是不还你。你使官府的人抓我呀!”那婆娘笑的丧心病狂。
宋江惊恐万状:“好姐姐,不要叫。邻舍听得,不是耍处。”
“你怕外人听得,你莫做不得!这封书老娘牢牢地收着!”阎婆惜咬牙切齿。
宋江听这话,心里越慌,便说道:“我须不曾歹看承你娘儿两个,还了我罢,我要去干事。”
梦中的床头点着灯,照见:阎婆惜缓缓掀起合欢被,褪下石榴裙,脱下并蒂莲锦袄,解开鸳鸯戏水中衣,那封书信就藏在桃花抹胸里、雪乳间。
宋江伸出咸猪手便来夺,惜惜一扭小蛮腰,回眸一笑:“摸不得!”
惜惜一边拨弄头发,一边说:“梁山泊晁盖送你的一百两金子,拿来给我,我就饶你这场天字第一号官司,还你这招文袋里的款状。”
宋江道:“这一百两金子果真是给我的,我不肯要,依旧教他拿回去了。若真有时,双手便送与你。”
惜惜乜斜了一眼,“这几日我见张三瘦了,我也正要买些东西和他将息。”
宋江道:“你也知道我是老实的人,不会说谎。你若不信,限我三日,我将家私变卖一百两金子与你。你还了我招文袋。”
那婆娘冷笑道:“你这黑三倒乖,拿我当小丫头片子耍。我先还了你这封信,歇三日却问你讨金子,正是棺材出了讨挽歌郎钱。”
宋江瞠目结舌,“是我,殡你爹的‘挽歌郎钱’,是我出的!”
“那奴家的‘挽歌郎’何处讨!”阎婆惜尸变,颈下鲜血飞出,身首异处,倒在床上。坦胸露乳,一只绿头苍蝇趴在上面吸血……
“大王垂救性命!”一白衣女子嘤嘤哭泣,跪在精神恍惚的宋江面前。
宋江定睛看那妇人时,但见:“身穿缟素,腰系孝裙。不施脂粉,自然体态妖娆;懒染铅华,生定天姿秀丽。云鬟半整,有沉鱼落雁之容。星眼含愁,有闭月羞花之貌。恰似嫦娥离月殿,浑如织女下瑶池。”
宋江似曾相识,问道:“你是谁家宅眷?”
那妇人含羞答道:“侍儿是清风寨知寨刘高的浑家。”
宋江想起来了,几日前,知寨刘高就跪在此处。宋江数落刘高:“你这厮!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如何听信那不贤的妇人害我?今日擒来,你有何理说?”
宋江还记得,元宵夜,自己跪在知寨刘高面前,任凭发落。刘高的老婆在背后嚼舌根,刘高大喝:“你这厮是清风山打劫强贼,如何敢擅自来看灯!今日擒来,你有何理说?”
宋江发起神经质,嘴里念叨:“今日擒来,你有何理说?”
锦毛虎燕顺跳起身来便道:“这等贱人,问他则甚!”拔出腰刀,一刀挥为两段——好刀!热血迸了宋江一脸,心里却打了一个寒颤:“大虎呀大虎,你太有眼力架了!谁让你杀了?你让我上哪给小虎找剩女!”
这“半截娘子”朝王矮虎伸了伸手,说不出话来。这婆娘原来就给王矮虎说,宋江会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