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殿下救回的那女子长得甚美,听闻殿下亲自为那女子端水寻药,听闻殿下每日衣不解带的照顾着那女子……
时宜于马房中,手中的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替小石榴刷着毛发,小石榴似是察觉到了主人的不开心,便小心翼翼的伸头蹭了蹭她,一旁的镇渊似乎也比平日里安静了许多。
胸中那抹隐隐的疼痛愈发剧烈,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时宜捂着心口缓缓靠着围栏坐于地上,双手抱膝,脸埋于膝上。
时宜初次听闻与周生辰有关的女子,还是前世的高淮阳。那时的自己亦似如今这般,那猝不及防的一击,胸口处的酸涩与疼痛霎时间弥漫全身。
前世的师父虽无妻妾,但师父于她之前,是否曾有过心悦之人不得而知。
时宜越想心中越是堵得慌,如今的周生辰宠她,约莫也只是与她之间的师徒之情罢了,并无资格与他争论情爱之事。
时宜忽察觉一丝微凉,抬手抚过脸颊,竟已是满手湿润。
“十一?”
宏晓誉远远地瞧见时宜坐于地上,久久未见有动静,心想莫不是哪里不舒服,于是快步朝她走来。
时宜听闻大师姐的声音,连忙转身抬手擦干脸上的湿意,怕她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你……怎么了?”晓誉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至身前,见她双眸微红似是哭过的模样,眉头紧蹙。小十一这是怎么了?谁欺负她了么?
“无、无事,只是方才风沙大了些,迷了眼。”时宜假意揉了揉泛红的眼眸,声音有些沙哑。
“无事便好,我还以为谁欺了我南辰王府的公主,非将他大卸八块不可。”晓誉笑着摸了摸时宜披于身后的长发。
时宜心中暗道:是有一人,但师姐你怕是打不过。
回到帐中的时宜思来想去都有些愤愤,那女子至今未从师父帐中出来过,时宜也并未见过她的面。
虽心中难受至极,但她仍是决定要去见见这师父藏着掖着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样。
时宜悄悄询问过军师,周生辰是否于帐中,军师早已习惯十一出入主帐寻殿下,并未多想便点头道是。
行至主帐外,时宜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稍稍平静下来,指尖在触及帐帘之时顿了一下,终是鼓起勇气掀开。
入眼的一幕如利箭一般从她胸口穿过,剧痛之感霎时间袭上心头。
只见帐内那女子正背对着帐门坐着,看不见她的模样,却见她正半露着肩头,散开的衣裳正握于周生辰手中。
时宜瞳孔一缩,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张了张嘴,颤着声道:“师、师父……你们……”
周生辰听闻小徒弟的声音猛然抬头,入目便是她一脸震惊与满眼的难以置信,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慌乱,张嘴便想要解释道:“十一!不是……”
他还未说完,只见时宜刷的一下将帐帘放回,周生辰心中暗道:坏了!赶忙追了出去,发现小徒弟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周生辰叹息了一声回到帐中,此时坐着的那女子转过身,饶有兴趣的开口说到:“怎的不追了?”这声音竟如男子般温润清朗。
“迟些时候再寻她,先替你换药。”周生辰回到那人身后,拿起案几上的药膏抹上。
“哎,那小姑娘不会是你的小王妃吧?”那人见他眉宇间难得露出些许愁容,嬉笑着问他。
周生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她是我的徒弟,还有,你何时恢复男装,这副模样于王军中流言蜚语快传成话本了!”
他虽不在意这些,但这样终归不好,你看,今日便被小徒弟误会了,愁……
“我觉得这副模样挺好的,不易被人发现我的身份,还有啊,那小姑娘只是你的徒弟?我看不尽然吧……”鬼才信呢。
之前被其他徒弟瞧见之时,也未见他如今日这般慌乱过。
“女子”撩了撩落于脸颊上的发丝,那张画了浓妆的脸确有几分姿色,但过于刚毅。
细心之人便可发现他喉间的凸起,这传闻中入了帅帐的“女子”,不过是男子假扮的罢了。
这王军中传得五花八门的“女子”,便是曾盛极一时的名门世家龙亢桓氏后人——桓愈,家族一朝没落,遭抄家灭嗣之罪。
桓愈带着成亲不到两年的妻子,携家族藏书古籍逃往这大漠,一路颠沛流离,躲躲藏藏。
前不久不慎被一直追截他们之人发现,幸于漠上遇见了小南辰王周生辰,得他出手相救才幸免于难。
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短短几日便互为知己。桓愈如今这副装扮亦是为了隐藏身份与样貌,避免被人寻到。
“莫要胡说,我那小徒弟方才十四岁。”这桓愈满腹经纶,才学横溢,就是这性子有些跳脱,喜胡说八道。
桓愈不以为然道:“十四岁呀,快及笄了呢,再过两三载便可嫁为人妇了,到时呢,她可就是别人的罗。”说完偷偷瞄了眼周生辰的神色,你看吧,舍不得了。
周生辰闻言,又想起漼风,中心顿时升起一阵闷堵,张了张嘴有些牵强的说:“她还小呢……”
桓愈摇了摇头,眼眸微垂,眼底掠过一丝忧伤,指尖轻轻点在案几上,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