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望四周，王明戈就觉得这不仅是个“风水宝地”，还是个极好的避难场所，比如眼前这座山体，说是山体不若说是“掩体”。于晨曦中拨开层层藤蔓明显能够看出人工开凿的痕迹。
“我，我给生产队放羊，羊跑丢了，队长说找不到就要赔，我家没钱，我来找，找到半夜，听见它在这里头叫，洞口很小，羊在里头，我着急，就用铲子刨，爬进去，看，看到了这个，”女子开始解释，“村里原先有地主，我觉得是他家藏这里头的。”
示意李钧在洞外看住那女子，王明戈独自钻了进去，洞内漆黑，初时逼仄，十来步后豁然开朗，空气也不算十分污浊。手电的光柱下赫然是用毡布遮盖的一堆堆这种钢管，下宽上窄、成方成捆、排列整齐，等再看到角落里十几箱的那种东西后他登时就冷笑一声退出了山洞。
“你还有家人吗？”王明戈出来就问她。
“啥，啥意思？”
“这里的东西不仅能要了你的命，还能要了你全家人的命！”
女子被这句话吓的不轻，哆嗦半天后一脸煞白的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两人低声商量几句，搬了石头扯了藤蔓将那洞口掩住又清理了来时的痕迹后带着女子离开。
直到走出那片山，女子才想明白一些事来，紧走几步一下跪到两人跟前，泪如雨下，“大哥，两位大哥，你们，你们不是买……你们是公家的人，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我……我有两个弟妹，我娘难产死了，又留下一个弟弟……我，是我贪财，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可我，可我就想给我弟弟换袋子奶粉啊——”
王明戈一贯的面无表情，李钧偏过了头，女子一声一声的哭，一下一下的磕头。
“你卖出了多少？”王明戈终于出声。
“十，十三根，不，算上卖废品的那根十四根，十四，还有，还有就是卖给，卖给你们的……”
“帮你卖这东西的人你还能找到？”
“找……能，应该能，有个人是我们邻村的，我，我知道他家……”
“好，你先带我们抓住他们，然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将发现这处东西的事主动向他报告，争取戴罪立功，明白？”
“戴罪……知道，知道，我知道！谢谢大哥，谢谢大哥！”女子又噗通噗通磕起头来，泪水、汗水混着草渣泥土糊的一头一脸都是，“你们的钱，对你们的钱……我花五块五买了奶粉，花了一块五给弟弟妹妹割了顿肉……剩下的，剩下的——”
“剩下的你留着吧，找个地方藏起来，我们买了你的甜秆。”
“甜秆……对，甜秆！”女子爬起来往一旁的地里跑，跑了一块再跑一块，终于找到一块她认为适合的地，手上一掰，脚上一踩就贴着地掰折了一根甜秆来，连着掰下来四五根后又哭着抱回来，“甜秆……那是我家的自留地，这是我栽的……”
有了这女子提供的信息，再加上王明戈在那三人身上留下的线索，抓人的事自然进展的顺利。
王明戈在事情有了眉目时就和李钧一道将那女子带到了张叔跟前，走前还买了二十斤山药。送给张叔一半，再让他给贴补此趟任务的花费，张叔就瞪眼，“十斤山药，一百块钱，你这山药是金子做的？！”
“金子做的没有情意，除了山药我还买了一车甜秆。”
“一车，多大的车？火车？钱，见面就要钱，你要，小六也要，缺钱吗你俩？！”
“陆六来了？！”王明戈听见了更重要的事，“张叔，车钥匙给我，快！下次帮你从我爸那里偷好酒！”
“工作还没汇报呢，车什么车，车让小六开走了！”张叔躲开他的手，哈哈大笑，“你这是想小六，还是担心小六跟你抢人？小六是上午八点多到的，一听琳丫头那医务室今天挂牌开门，一口饭没吃抢了我的车抢了我的钱就跑了，不知道路，估计现在刚到……”
李钧头一次看见这个样子的王明戈，着急、无奈又苦闷，忍笑忍不住就转身看外头的一丛冬青，冬青葱郁，他觉得王明戈的心此刻就是这个样子。
工作未汇报，又没车，想走也走不了……好在陆六赶过去就不用担心琳琳了。王明戈郁郁两下后重又坐下，坐下就开始谈条件。
赵琳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医务室挂牌开门也会这么麻烦。
从头天下午起姜大队长就跟个梭子似的，东一趟西一趟的织，搬桌子、挪板凳、挂条幅、刷水壶、洗杯子，跟周围的人讨论了一遍又一遍明天会是啥天，那样子，就差没请柱高香拜一拜了。场院里的地更被洒了一遍水又洒一遍水，想起姜家奶奶说的还要抡扫帚扫地的话她就想提醒姜大队长几句。
还想让自己准备发言，发什么言？闲的吗？不发！
姜大队长拿她没办法，想叮嘱几句又觉得叮嘱了也百搭，就继续东一梭子西一梭子的织。
赵琳觉得有那功夫还不如教教翠红和美华两个，俩姑娘都算不得多聪明，但好在肯下功夫，记东西慢就坐着背、站着背、走着背恨不得吃饭上厕所都背。
秦霞不行，这就是个坐不住的，天生不是个能学医的料，打从听了周炳的话后，就开始带着几个皮孩子玩，名曰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