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到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楼洞被封了起来,沈墨挤开围观的人群,对执勤的警察说:“我是受害人的同学,是我报的警。”
执勤人员通过对讲机说明情况后,放沈墨进去。
沈墨刚走到救护车跟前,医生就抬着一个担架出来了,后面跟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戴着手铐,大声嚎哭着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快救救她。
沈墨强自镇定的跑到担架跟前,看见满头是血不知死活的安初夏,他牙呲目裂,双眼赤红的冲向安雅,被一个警官一把抱住。
沈墨使劲的挣扎,咆哮着,一个警察差点没压住,另一个帮忙才制住失去理智的沈墨,出来时穿着家居服和拖鞋,由于剧烈挣扎,拖鞋都掉了。
“你这个神经病,你这个人渣,你这个魔鬼,你怎么不去死,你和畜牲有什么区别,你连畜牲都不如,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是你的女儿,你10月怀胎生下的女儿,你怎么舍得下得去手,你这个毒妇,我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沈墨面色狰狞,嗓子也哑了,眼睛血红的瞪着安雅,恨不得咬死她,以解心头之恨。
安雅不停的说着让她死,要不是女警拉住,一头就撞在了门柱上,围观的居民一片惊呼。
救护车已经开走了,一个领导模样的向沈墨敬了个礼,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是沈墨?是你报的警吗?”
沈墨愤恨的看着安雅被带走,强压下情绪,点了点头。
警察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可以叫我宋警官,麻烦沈先生到警局协助我们调查。”
沈墨像是全身抽光了力气,有些眩晕,差点栽倒,宋警官扶了他一把,沈墨点点头。
到了警局例行的询问,签了字,马博文以最快速度把沈墨送到安初夏救治的医院。
手术室门口,杨俊毅抱着头哭的无声无息,朱明玉流着泪在安慰他。
沈墨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眼神空洞的看着“手术中”血红的三个字。
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杨俊毅开始焦躁不安,沈墨一直如同木头一样,没动一下,等马博文拿来衣服和吃的,沈墨才惊醒,自己晚饭还没吃。
他到卫生间换了衣服,洗了把脸,又勉强吃了些东西,让马博文回去了,让大家不用等他,他今晚可能回不去。
沈墨始终没和对面的男人说一句话。朱明玉有些好奇对面这个富家少爷是谁,缓过劲来的杨俊毅告诉她是女儿的同学,似乎不待见他,自始至终没瞧他一眼。
等待是焦灼的,但沈墨习惯了这样的等待,习惯长时间的孤独,不说一句话,脑子里空荡荡,没有悲喜,没有愤怒,也没有怨天尤人。
晚上当沈建权知道自己儿子又去医院照顾同学,而且是女同学时,他偷偷的想,自己是否也病一场,让自己的亲儿子伺候一次,再想想与自己离心离德的儿子,还是算了了吧,就不受这个罪了。
安初夏从下午5点送进抢救室,到10点手术室的灯灭,中间对面的女人给沈墨一瓶水,沈墨点头示意,放在一边没有打开。
主治大夫疲惫的出来,对忐忑不安的杨俊毅说道:“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但还在昏迷,因为后脑有血块压迫神经,大的已经清除,有些位置太危险,最理想的情况是自行吸收。当然作为家属要有孩子可能醒不过来的思想准备……”
杨俊毅差点摔倒,朱明玉赶紧扶住了他,沈墨感觉在那一瞬间如同溺水,大脑缺氧到不会思考。
主治医师继续陈述道:“这是最坏的情况,不排除二次开颅手术的可能性你们最好请一个专业的看护,我姓房,有情况及时让护士找我。”
房医生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脸色苍白的安初夏插着各种管子被推进特护病房。
沈墨想要起来,使了几下劲没能站起来,还是一个小护士问他没事吧?把他扶了起来,沈墨道了谢,一步一步向病房挪过去。
杨俊毅请了一个特护,王姐,手脚很麻利,为人和善,杨俊毅看到一脸疲惫的沈墨,不知怎么开口。
沈墨看着清瘦的安初夏,淡漠的说道:“今晚我守着,要排好班次,要不然谁都会累垮。”
杨俊毅艰难的点点头,和朱明玉失魂落魄的离去。
专业的方面有王姐,不用沈墨操心,沈墨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安初夏,不知道睡在病床上的她这会儿脑子里在想什么。
是想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想在自行车后座那场不期而遇的大雨,是两人在教室里眼神中的默契,还是那一张张小纸条,每一个字无关风月,却字字深情。
好怀念她的人淡如菊,好想看她爱笑的眼睛,好想听她一遍又一遍夸奖“好吃”。
安初夏,一定要醒过来啊,自己还想带她去吃各种美食,会带她走遍羊城的大街小巷,会给她唱《时间煮雨》,会写最美的情书送给她,会和她手拉着手走进燕京纷纷扬扬的大雪里,共同感受“走到暮雪共白头”的浪漫……
“沈先生,你去休息吧,我主要照顾晚上,不会有事的,你这样坚持不了几天的。”王姐打乱了沈墨的胡思乱想。
沈墨笑着回应一下,脸部的肌肉却僵硬的拉扯不动,他表情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