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婶家后院有两间空屋,一间已经收拾出来给肖震养伤,另一间则给半夏和山奈居住。深夜,心中牵挂父母是否中咒一事的山奈还没有睡着,便轻手轻脚出了房门,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已经过了三日,路离还没有出现,也不知黑衣人追到了没有,父母的事有没有查到。本来有了引魂咒的线索,山奈还在犹豫先去找秦啸大人还是顺着引魂咒追查幕后之人,现下又多了左时轩这个新的中咒人,山奈想查清左时轩提到的侯府。侯府背后必是更接近真相的所在,只是侯府不像林家,单凭一个流落在外不受人待见的儿子是混不进去的,想要追查更要花一番心思才行。
正想着,山奈看到左时轩拿着一盏油灯从前屋走来,便问道:“时轩,你还不睡。”
“姐姐,我睡不着,想来看看肖大哥,没想到你也没睡。”说着便坐在山奈身边,将油灯放在脚边。
“你是在担心引魂咒的事吗?”
“也是,也不是。我在想是谁会给我下咒,我不想相信是我爹,也不敢相信是他。”时轩低下了头,语气中充满落寞。
“不如你给我讲讲你的事,我帮你分析分析。”
“给你说说我娘吧,我娘元秋是这个世上最好最好的女子,她出生在柳南元氏,是元氏大房最小的女儿,原本我爹当时籍籍无名,我娘是不会许配给他的,但是因为我娘遇险我爹救了她,我娘一见倾心便执意嫁给他。”
“元氏是柳南有名的书香氏族,我外祖是元文澈,翰辰书院都曾求我外祖去教书。我们元家历经王朝更迭,家训绝不入朝为官,只可惜到舅舅一辈违背祖训,大舅舅和三舅舅靠科考入仕,还未在官场站稳脚跟就被诬陷贪渎。”
“你外祖是元文澈?他可是柳南最德高望重的大家,只可惜元氏一族覆灭,没想到你竟然是元氏后人。”
“元氏一族也就只剩我和我娘亲了,原本获罪不及出嫁女,我和娘亲可以安然度日,没想到我爹,那个忘恩负义的人,当初得了元氏的扶持才得以在军中得一席之地,没想到得了侯爵赏赐,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的将我娘亲赶出门。”
“那你爹既然是得元氏扶持,他怎么没有被牵连?”
“这些都是我出生前的事了,娘亲也不愿与我多讲,我只知道,当年元氏获罪是遭人诬陷,而我爹没有获罪,是因为他当时刚好在外出征,半年都没有归家。后来得胜归来时元氏已经遭难,我爹因为平叛有功获封定西侯,元氏的事一点都没有牵连到他。”
“定西侯左岭,他如今可是权倾朝野......”
“在我看来不过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那元氏除了你和娘亲,再没生还的人了吗?那你如今岂不是无依无靠?”
时轩摇了摇头,“没了,我原想改姓为元,继承外祖遗志,为元氏活下去。但是娘亲不许,她说即便我爹再不是人,我只要一日姓左,他左岭就不会任由我死掉。他不敢认我多半也是因为现在的夫人连蔷。那连蔷性格霸道,又有同胞姐妹连薇撑腰,我爹对她言听计从。”
“连蔷连薇来头很大吗?我倒是没听说过什么连家。”
“连家来头不大,但是连薇的夫家来头很大,她夫君是黎王,当今圣上的弟弟,先皇的幼子。虽说黎王只是一个闲散王爷,不像在朝议政的几个皇子那般炙手可热,但是好歹也是天家血脉,普通官宦人家是没得比的。”
“既然这样,你为何还要去侯府,受这么多欺负,你娘前泉下有知也是要心疼的。你看白婶今日急的都要打柱子哥了。”
“我就是要让他记得在外还流落着我这么个亲生儿子,让世人看看他是如何抛妻弃子。”
“话说,他也是手握实权的正经侯爷,怎么可能怕一个闲散王爷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么多年了,我实际见到我爹的次数一个手都数的过来,很多次我在门口直接就被打出来了,要不是诗妍我连见也见不到他一面。诗妍是连蔷生的大女儿,都是她帮我的。”
“这个诗妍倒是心地不错,不像她母亲霸道的性子。”
“是,诗妍妹妹还叫我哥哥,不知那一对父母怎么教养出这样好的女儿来。每次我去,她都偷偷给我塞些碎银子和她的首饰,她是我娘以外最善良的女子了。”
“那你在侯府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不像仆从的人?还有你上次说有一个先生跟你说了话,他长什么样子?”
“我上次去侯府没有见到诗妍,有一个中年人,自称是诗妍叫他来见我,他说诗妍被父母看管起来不方便出门。我看他不像是仆从,倒也不像你说的道士,感觉像是幕僚师爷一类的人。我想起来了,那天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摸了摸我的头,就像长辈似的,我也没在意,或许是当时给我下了咒?”
山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恨我现在能力低微,能看到却不能帮你化解。”
“没事姐姐,你不必难过,既然已经知道这个咒术所在,我只等未来你学得破解之法就好了。”
“嗯,你平时也千万要小心,虽说咒术不伤人,但是既然他施咒,就难保不会派人来暗杀你,他们已经使出这么阴毒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