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冬粮被劫的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县城。
氛围由最初的极度喜庆化为悲愤低沉,想想拿出家中为数不多的钱财购买冬粮,结果什么都没剩下,哪个不会感到心酸与气愤。
恰如今日的天气,明明之前还余留几丝温热。一个昼夜相隔,风起吹拂已能透衣入体由内而感严寒,昭示冬日迫临。
短短只过去一天,白家大院再一次被人群占据。唯二的枯树被推挤的摇晃,甚至可见脆弱的枝杈无触及的断离坠落。
上一次每个人都是喜笑颜开,此时却是极端相反的愁容满面。人挤人的环境下始终不见有人开口,或低头沉默或只直视正厅门前的白家家主。
白叔神情也是失落,走上人前提高音量:“正如大家所知,粮被山匪劫去了。”
此言就如清水泼入油锅,沸腾四起。议论声直冲云上,吵声震耳。
“平湖县附近几十年也没有过山匪啊!”
“眼看入冬,没粮可怎么过?”
“等着饿死吧!”
“不会有人故意使坏,召集我们筹钱买粮,然后偷偷昧下声称被劫持了吧?”
各种各样的议论不绝。
起先的话语倒还好,如此状况发些牢骚也是正常。可随着发言的人越来越多,像最后那般的话语越来越多,阴谋论也逐渐出现直至达成统一。
刘昔站在一旁也不语,自己的预想或许已经成真,哪怕他也特别不愿去相信。或许这才是人性最本源的恶,哪怕曾经为了他们无偿付出再多,可一旦真真切切触及到自身利益,哪怕只有一次,就一次。那些曾布施的善就会立刻完全抛之脑后,严重心底唯剩利益纷争的仇。
哪怕两者之间毫不对等,后者仇怨不及前者恩情的千分之一。
刘昔无奈连连叹息,脚下迈出一步,想要为心善的白叔争辩。
人群中突然出现高喊质问:“吵什么?你们什么意思?是说白大哥私占了大家的粮吗?都忘了白大哥对我们的恩情了吗?他不是那样的人!”
同时也有人附和:“就是,白大哥若是心恶,几年前会开己家仓放粮吗?”
“就是,就是。”
其中也不乏有人低声嘀咕:“没人责怪老白啊。”
“若是真有人心坏,那也不可能是白哥啊。”
“白家的恩情,这辈子都不会忘!”
嘈杂继续要比向前更甚,但主意都是为白父辩解,更是感恩那战火不息时的菩萨行径。
如此转折完全超出刘昔完全没想到,县城虽小,可人与人间的心灵情感一点都不小。
终究是自己所想太过狭隘,至少平湖县现在所有百姓都是心底善良的人。
声浪不停,议论不息,甚至大家开始出谋划策。
有人提议道:“咱们平湖剩下的这点人,十几年的战乱都挺过来了,一冬天又算什么。”
“对,大家一起凑一凑看看食物余粮有多少。”
“好。”
提议被广泛采纳,有的人甚至打算转身归家盘算起来。更多的人暂未行动,只是想先听听白叔的发话。
如此风雨同舟甘苦与共的场景,很难不令人动容,或许这才是人心最原始的品性。
白家三口此刻已被深深打动,老两口也是没想到如此之正相互依偎眼中带泪。
刘昔向白谷递了个眼色,后者自然心领神会。却以摇头回应,反而微微抬手向前适宜。
刘昔也懂对方的意思,可自己毕竟是个外人,自感不宜发话。
于是,白谷立即迈出大步立于人前,高喊引人注目:“叔叔婶婶们,大家也不必过多忧心。这位,大家也都认识了,是我在军中最敬重的兄长,他会助我们平河走出困境。”
所有乡亲先后停下争论,目光渐渐都投到刘昔的身上。
众目睽睽中,刘昔也不好再推迟,开口说着:“粮的问题,大家暂不用忧心。白叔已写书信给附近大城要好的友人借粮,度过冬季问题不大。至于山匪一事,我虽不是什么高人却也有些身手。山匪必须驱除,方能使平湖安稳。”
如此发言令白谷意外,过冬的粮因何而来他清楚的很。只是完全没想到三哥竟然顺水推舟,再次为自己的父亲赚取了恩情。
白叔也是意外,满眼的疑惑。反应最大的是白婶,先前那十锭金已经是出乎意料,如今表情满是惊讶,显然更为刮目相看。
乡亲们一片寂静。
短暂片刻,声音再起。
“小伙,听说山匪凶的很,多危险啊?”
“就是,既然有粮了,还去招惹他们干嘛?”
虽然大多都是关切言语,但本质上还是对于这个不及二十年岁的年轻人的不信任。既已落草为寇自然是亡命之徒,凶神恶煞茹毛饮血,不讲人命放在眼中。
如此年轻的年纪,若是因为几句大话而逞能送命,可太惋惜了。
还未等刘昔发话,人群中窜出几个人。身着官家行头,一看便知是县吏收下的衙差卒吏。
走上前对刘昔说:“小兄弟不是瞧不起你哈。可劫持我们的山匪至少十几二十个,各个带刀持剑,一看就是练过的。可不兴莽撞啊!”
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