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不是有意偷听,结果就是母子的争吵完全被刘昔听到。
回到房间躺上床,翻来覆去。
不知说者是否无意,但听者却却已深深入心。
辗转难眠直至天际大亮,方才迷迷糊糊半睡半醒。
“三哥,三哥。快醒醒!”
大平蓬头垢面还未洗漱就急冲冲的跑来,摇晃着刘昔的身体试图唤醒。
“啊……啊?”
朦胧中回应一句,下一刻机警的起身,这是长年累月而留下的习惯,时刻预警时刻忧心。
看着大平的表情,刘昔询问:“怎么了?”
还未等大平开口,已知晓发生了什么。打砸吵骂的响动证实白家老两口又“恩爱”了起来,不过这次明显要比昨日刚来时激烈的多。
大平委婉说着:“好像吵了挺久了,要不要去劝劝?”
“当然。”
立即披上了外套,两人急忙奔向前方正厅。
这次似乎真的发展到了“用脚踹”的极端恩爱程度,正厅内本就简约且为数不多的摆设家居,此刻尽数倒在地上,大多已被摔坏残破。
此刻白谷正强拉着她娘,而后者好像什么都顾不上了,依旧远远的朝着白父大骂,喋喋不休。
而白叔安静站在一旁,抿着嘴一言不发。刘昔感觉气氛不大对,就算昨日刚到时在门外等候,夫妻俩在争吵,白叔也要时不时的反驳回呛两句。今天却是一个字都不说,任由劈头盖脸的责骂都能忍受。
或许白叔真的犯了些过错,因为自责才不敢有任何言语。
“我嫁给你真是祖上作恶,还生了个不听话的儿子……你说说你有什么能耐,给儿子取名都取不好。取个谷字,白骨白骨,你是咒他短命啊?”
一般都是如此,夫妻吵架时候,女方在气头上都会翻旧账从各个方面抨击丈夫,无论年岁如何,当然也并非处心积虑只是暂时的发泄而已,气头上的吐槽。
当然有的丈夫也如此。
“我……”白叔也是尝试回话,可许久也没有下文。
光是口舌的谩骂似乎还是难解心头恨,白婶直接蹲下从地上拾起物件朝着白叔就扔了过来,白谷挡都没挡下来。
刘昔知道继续让两人共处一室,只要眼睛瞧见这气儿就没法消。于是偷偷给白谷传递一个眼神,白谷心领神会强拉着母亲出了正厅,过程中骂声仍不断。
“哎,见笑了。”白叔叹气,一脸尴尬。
刘昔扶起地上的椅子,让白叔坐下。
“白叔,因为什么啊?吵的这么凶?”
“哎。”再次叹息,白叔皱眉感叹:“不怪你婶子,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她。”
听到此,刘昔不免与大平对视了一眼。这话术怎么有些熟悉,会不会是因为“男人都会犯的错”?
白叔继续说着:“我怎么就不够矜持呢,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
确认了,这话听着有那个味儿了。
可刘昔又打量了一番,半白的头发,额头既深又多的皱纹。不禁生出疑问,白叔都这个年岁了,还有心情与精力出去玩耍,很难不赞许一句老当益壮身体倍儿棒。
“啊,白叔我问一句没别的意思。所以家境也是因此才衰败的?”刘昔不好意思的问。
看这宅子规模,至少曾经也该是县内数一数二的家境。这得玩耍到什么程度,才会衰败至此啊!
白叔有些意外,问:“谷子什么都和你说了?”
刘昔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这种问题怎么回都不是。
“也是,你们是好兄弟。”白叔京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哎,我没能耐。家业散了。曾经铺子里有几个伙计,宅子中有佣人管家,现在都没了。哎!”
这还算没能耐,能耐大了去了,身体是真好。
心中是这般想,但嘴上可不能表达赞许。刘昔劝解:“既然您已经后悔了,以后就好好改善吧。”
“我没后悔,做了就是做了。只悔没能力做更多!”
白叔坚定的说着,眼中甚至有莫名的光闪动。
这可让刘昔摸不到头脑了,心中也生出了疑问。
此刻大平也插了一嘴,弱弱问着:“白叔,我也没别的意思啊。就是想问问,我们昨日来的时候也没在街上看到有那种铺子啊?您都是去百里外的大城吗?这本钱够高的啊。”
极有可能,要不然家业能全都败光嘛。
这一问可给白叔问懵了,疑惑的反问:“什么铺子?啥意思?”
大平有些羞涩的开口:“就是,就是没见到平和县有青……楼啊。”
“青楼?”白叔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明显有些慌了。朝着先前白谷母子离去的方向确认无人,然后不可置信的问:“怎么扯到青楼了?”
难道搞错了?驴唇不对马嘴的还聊了这么久?
刘昔思虑,目前来看显然是搞错了。一个聊的城门楼子,一个聊的胯骨轴子。
白谷刚走回来就听到几人的话语,以手掩在嘴边低声说着:“青楼?你们真想我爹死啊!”
刘昔连连道歉,对自己先前的失礼行为表达歉意。
“那您先前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