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林中不知狂奔了多久，天色已然黑了下来，幸运的是再也没遇到任何敌人。
寻到一处空处席地而坐，喘着粗气。
“所以你真的是央帝？”刘昔还是不敢相信。
打量之眼前的孩童，身上穿的衣服倒是帝王之服。气质确实能瞧出富贵出身，但这些都无法证明他央帝的身份。
孩童早已苏醒，情绪还算稳定，但一双大眼睛仍泛着泪光，毫无至尊模样。他奶声奶气的开口：“寡人就是央帝，无需假扮。”
“可你身形……”
“寡人明白你为何不信，我这辈子或许就只会是这般模样了。”孩童暗自叹息，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闪闪的令牌，更是大方递给刘昔。
令牌前刻有“大央兴君，川”，但刘昔没见过也不知是否为真。随即翻转令牌，仍有刻字“天之所向，汉土长卫”。
刘昔见过反面的八个字，正是央帝下达文书军令所用玺印上的刻字。
刘昔对此仍保留质疑，一旁的白谷在耳边低声提醒：“世上好像有一种怪病，身体无法长大，哪怕将死之时也不过八九岁模样。”
想想，央兴帝继位后彼岸之战激烈不止。因先帝遗诏，九公卿圈地自治为抗敌主力，十年间好像不需央皇庭于何作为。兴帝除云水决战前往前线督战外，其余大小战事皆是安居都城不动。
央帝摇晃着小小的脑袋，言辞却与语气极度违和，一副沧桑姿态感叹道：“若不是王兄早夭，也轮不到我来接手这烂摊子。”
天下皆知，先帝膝下唯有两子。长子贤能却体弱，为守汉土奔波操劳心血散尽，病劳而亡。
彼时，次子年幼不得不传位于他。为了大央基业，先帝临终时才策立九公卿，留下“天下皆可为兵”的遗旨。
刘昔打量着眼前孩童，思虑一番后开口：“袭击行军中有彼岸凶兽傀儡。”
“哎。”
一声轻叹，央帝表情却是毫不意外。用手背擦去眼角余留泪花，感慨：“天下为兵之策，公卿自治大大有利于对抗彼岸。可如今战事一止，他们瓜分了整个汉土佣兵自重，我虽为一国之主可统辖之地不过都城在内一城十二郡，军士只有两万……寡人已沦为圈中羔羊，等着被宰而已。你可知这次祭礼为何早早而归？”
刘昔心中已猜出大概，却还是摇头回应表示不知。
央帝看来，无奈冷笑道：“祭礼虽是寡人召集，但公卿们要比我心急，他们都打算在会上像我邀功。一旦没争到自己想要的，就彻底撕破了脸，甚至还有人直指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扬言迟早有一日会废了我！你是异荒人？”
异荒，既是寒荒，从寒冷荒芜而来的人。因是异族且融入汉土仅三百年，所以还是有不少人贬称为异荒。
突然的质问有些意外，刘昔这才发现或许是先前跑的太急，颠簸中脖颈佩戴的兽牙项链露了出来。
“不是。”
“那你怎么会有代表寒荒至高荣耀的犬獒牙？”
“朋友所赠。”说来话长，刘昔只敷衍回答。
也不知央帝是否信服，反正他点了点头，再说着：“那你一定帮了他们大忙吧，寒荒人至少在明面上还是不错的。”
这句话听的皱眉，乍一听是在赞扬寒荒，实质却是贬低。刘昔虽然与寒荒接触不多，但他们英勇抗敌的事迹天下皆知。彼岸入侵最初便是从极北冰封之地攻入，寒荒一族在西北穹狱关外仅靠自己生扛了五年，愣是未让敌寇踏入汉土一兵一卒。
直至彼岸从穹狱关外撤军，改攻汉土东西两岸，全面战争方才爆发。
甚至先前直面的寒荒公也被世人称为汉土四禽中的“凶狼”。虽比作野兽却是赞扬，正如寒荒族人豢养的特有野兽犬獒一样，骁勇善战且忠主一生。
但若真言寒荒有什么污点，那便是他们供奉朝拜与其行为大相径庭的开国罪人。
“怎么，寒荒公也是徒有其表狼子野心之人？”刘昔不解。
央帝邪魅一笑，摇着头说：“问题不在岐宣一人，而是整个寒荒。”
听到此，一旁沉默的不语的大平与白谷也是诧异。
“彼岸入侵前，没人知道极北冰封之外仍有一国，世人皆以为汉土之北是一片虚无。寒荒一族入主关外时间与大央立国时间相近，可你知他们进入大溪地后第一件事是什么吗？他们竟在大溪地北，面朝冰封虚无的方向立高墙，屯重兵，呈现御敌之态。比彼岸入侵要早整整三百年，做了几代人的准备。若不是登上帝位翻阅过烈武太祖的隐秘手记，寡人根本不会知悉。”
此言一出周遭寂灭，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刘昔的震惊无以言表，紧张之感骤升。
说的已经很明显了，寒荒人早就知晓彼岸的存在，更是提前做好了抗敌的准备。却是从未告知皇庭警示天下，隐瞒至今。
越是细想越觉得惊悚，大央未立前，寒荒人就生活在大溪地之北，完全是闲散野人，甚至在大央统一天下前更是死敌对立关系。
或许，寒荒一族最早就来自于彼岸。
刘昔摇了摇头，遏止了这种胡思乱想。
“寒荒人善于豢养野兽，凶兽自然同理，你认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