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阮云襄刚起身。
坐在镜子前,看到自己的脸,她眉头一蹙,心里烦躁得很。
她的容貌不如阮云懿明艳,也不比阮云柔妩媚,只有几分不起眼的素雅,并不出众,现在眼下又多了两片淡淡的乌青,让她看起来更黯淡无光了。
她昨夜没睡好。
昨天阮长颂回来,阮云懿翻出柳氏中毒一事,处置了春荣和刘嬷嬷,这让她很不安。
阮云懿果真是有几分手段,若是落到她的手里,她恐怕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放火烧墨云轩一事能不能被掩盖住?
虽然她已经托付秦氏帮她在父亲面前扯谎,遮掩一二,可秦氏到底有没有帮她,父亲又有没有怀疑?
她担心了一整晚,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乎没睡。
这会儿起来,也是心焦不已,没胃口吃饭,只呆呆地坐着胡思乱想。
“云襄——”一个甜腻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阮云襄先是习
惯性地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忽而眸光一闪,又轻扯嘴角,赶紧理了理头发,朝外屋走去。
来人身形苗条,衣着艳丽,一张脸生得千娇百媚,尤其是一双眼如秋水涟漪,顾盼流转,比那张嘴还会说话,比那婉转的声音还会勾人。
阮云襄温和地笑道:“二姐姐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东西。”阮云柔笑着走近。
一股脂粉味扑面而来,阮云襄鼻子一痒,强忍住打喷嚏的冲动,拉着阮云柔坐下,“不过年不过节的,姐姐给我送什么东西?”
说着,她的眼睛就往阮云柔身后的丫鬟瞟去。
阮云柔不紧不慢,象征性地喝了口茶后,抬了抬手,示意丫鬟将东西拿过来。
“明日英国公府宁家办百日宴,父亲说了,咱们三个姐妹同去,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衣服。”
丫鬟将衣服放到阮云襄面前,阮云襄微笑,手轻轻抚摸着那衣料,“真是好料子。”
她脸上做出满意之色,心里却冷笑。
料子是好,纹路也是时兴的,可那颜色是暗沉的青绿色,远看着觉得泛旧,近看觉得俗气。
呵,这是想让她作陪衬呢!就知道阮云柔不安好心。
阮云柔那点心思,都不用猜,全明摆着。
她没再说什么,让丫鬟收了。
正想问问阮云柔昨天的事,没想到阮云柔倒自己开口了。
“你可听说了浮灵苑的事?”阮云柔似笑非笑看着她。
她一副懵懂的样子,“昨个听说夫人不好了,竟然是因为有人给夫人下毒?”
“柳氏没事。”阮云柔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不过给她下毒的春荣被打死了,还连累了我娘身边的刘嬷嬷。”
阮云襄微微点头,这些她自然知道,但她关心的是别的事情。
她知道阮云柔起了这个话头,定是还有别的话要说,便端起茶盏喝茶,等着阮云柔的下文。
“阮云
懿可真行,父亲一回来她就闹起来,借着父亲的势处置这个处置那个,真是嚣张!看见她那个样子就恶心!”阮云柔只顾着骂阮云懿,骂了一会儿觉得口干,就停下喝口茶,再接着骂。
“……仗着自己是嫡女作威作福,这些年还不是得在我娘手底下讨生活?也不知道她嘚瑟什么,总有收拾她的那一天……”
阮云襄有些坐不住了,也不知道这人是来干嘛的,就为了骂人?
阮云柔骂痛快没有不知道,她算是听烦了。
她轻咳一声,问道:“毒是春荣下的,那墨云轩着火那事莫非也是她做的?”
阮云柔没什么脑子,一肚子坏水,心计却都写在脸上,恐怕秦氏心里也清楚,所以有些事还是不说给阮云柔知道为好。
墨云轩放火的事情她为了求秦氏帮忙掩盖,在秦氏面前承认了。
但秦氏不一定告诉了阮云柔。
她还得试探一番。
阮云柔对
她扯开话题,表现出不快,随口道:“不是,是那晚有人放天灯,有一盏落到了墨云轩,这才着火了。哼,怎么没烧死她们呢?”
说着阮云柔眼神就变了,眸子里一汪春水似的柔情变成了浓浓的恨意。
听了她这话的阮云襄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既然这事已经在父亲面前被定为一场意外,阮云懿就该消停了。
她心情忽然就放了晴,真的喝起茶来,看见阮云柔也不觉心烦了。
而阮云柔叭叭了那么久,终于表明来意。
她压低声音,“阮云懿那么可气,我们何不给她点颜色看看?”
阮云襄垂眸,掩藏自己的眸色,继续听着。
“明日的宴席,就是个好机会,咱们联手,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阮云襄没有反驳,毕竟她和阮云懿有很深的冤仇,若是能让阮云懿不好过,她是乐得其所。
听了阮云柔的计划,她没有过多的犹豫,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