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元年,明永县的交通要道西福桥被洪水
冲毁,上任不久的赵知县责令下属尽快修复。可是大家都反对再修石拱桥,还说这是上一任知县下的令。赵知县勃然大怒,派亲信去找造桥的师傅。
奇怪的是本县工匠一听说是修西福桥,不是推就是躲,几天下来连个石匠也没找到。赵知县纳闷了,便微服到一个老师傅家里暗访。他刚提到造桥的事,老人立刻变了脸色下逐客令。赵知县又走了几家,结果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
赵知县回到县衙,气师傅。花红贴出去不久,有个叫邹兴丁的外地人前来应招。赵知县很高兴,任命他为监工,要他立刻动工。
第二天,邹兴丁便带上徒弟伍四海和几个外地的石匠以及本地征调来的民工进了山。开山取石既艰辛又危险,邹兴丁丝毫不敢大意。可是才开工没几天,他们发现在一块磨盘状巨石下压着一个人,大伙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巨石撬开,一看,死者已被巨石砸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赵知县听说出了命案,带着捕头林金武赶赴现场。仵作验尸后发现,除了发现死者死前喝过酒外,没有其他可疑迹象,民工则证实巨石是昨天傍晚从山上被撬下来的。
怪了,死者上山干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当时都没能发现巨石砸人?如果这不是偶然,又有谁能够搬得动那小山般的巨石呢?
案子破不了,麻烦来了。死者家属把尸体抬到县衙门前,坚决要求给个说法。人们纷纷指责赵知县,说是因为他要修拱桥才会发生这样的怪事。桥还未修就有人死了,以后不知要死多少人!赵知县不为所动,仍是坚持修桥。他判邹兴丁监工不力,负责死者的丧葬费,又从官库中拿出一些银子来抚恤死者家属,此案便不了了之。
邹兴丁平白无故赔了银子,很是气恼,此后的工作中更加小心谨慎。围堰、打桩、下基脚、砌桥墩,每一个细节他都亲自过问,劳心劳力,其中的辛苦自不必说。
担惊受怕好几个月,眼看拱桥即将竣工。这天,邹兴丁正在桥头欣赏自己的杰作,伍四海急匆匆跑来,愁眉紧锁。邹兴丁心里一惊,忙问出什么事了。伍四海忧心忡忡地说:“我刚才听一个民工说,当地流传,凡是砌拱桥的师傅必有大难呢!”
邹兴丁不信,伍四海急了:“师傅,是真的!您想想,如果没有蹊跷,为什么本地的师傅都不肯修啊?”邹兴丁一想也是,赶紧要伍四海问个清楚。
原来,大凡拱桥都是先砌好桥墩,然后由两边向中间砌桥身。在桥身接龙的时候,最后一块楔形条石的安放尤为重要,造桥成功与否就在此一举。当地人把这块楔形石叫做“肩石”,意为像人的肩膀一样要承担重担,安放楔形石叫做“杀肩”。据伍四海询问所知,传说“杀肩”之夜,造桥师傅必有血光之灾!
邹兴丁听后大吃 一惊,却还是不大相信。伍四海说:“性命攸关,最好是找一个信得过的人问清楚一点好。”邹兴丁觉得徒弟说得有理,连夜就到一个远房表弟家里去住。伍四海不放心也跟去了。
伍四海跟着邹兴丁七绕八绕进了一座民宅,突然发现赵知县坐在堂上,慌忙退出。邹兴丁把他拽回来推倒在地,冷笑道:“既然来了,你就帮我把事情说清楚吧!”
赵知县开口道:“你所说的‘血光之灾’好像是有解的,对吧?‘杀肩’之夜,只要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溜到街上或者村里喊‘嗨哟,嗨哟……’,如果有人答话,那么造桥师傅的灾祸就传到他人身上去了!”
伍四海低头不语,邹兴丁问:“你跟我学造桥,然后想方设法要我来修这座桥,就是为了利用这个传说害人,对不对?”伍四海一愣,忙说不是。邹兴丁喝道:“别装了,我早留意你了!”说罢将几截龟叶藤丢在他面前。伍四海一见,吓得胆战心惊,不得不交待了犯罪事实。
他开始说,那块从山上落下来的巨石有一头被几根粗壮的龟叶藤绊住了,石头是悬空的。那天收工后,伍四海发现有人醉倒在草丛里,便将那人绑了,背上山去。他先把人塞到巨石下面,再把那人身上的绳索割断,最后割断了龟叶藤……
邹兴丁怒道:“胡说!那死者身材高大,凭你这般瘦弱怎能把他背上山去?快交待主谋是谁,将功赎罪!”伍四海哭道:“师傅,救我!那个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负责放风,提供情报。我是被他们逼的,要不他们会杀了我全家!”“你知道他们是怎样利用造桥的传闻来杀人的吗?”赵知县迫不及待地问。伍四海摇摇头。
转眼就到了“杀肩”之日。这天一早,沿河两岸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人们等啊等,直等到申时过后才看到邹兴丁一行人从工棚里出来。人群立刻一阵骚动。邹兴丁摆好香案,祭拜一番。鞭炮响起,十六个大汉抬着一块三米多长的楔形条石上了桥,邹兴丁小心翼翼地跟着。条石刚放好,邹兴丁突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在人们的惊呼声中,邹兴丁被人扶进一顶轿子。身强力壮的轿夫拨开众人,抬着邹兴丁飞也似的离开了。有人大声说:“不知道那个师傅死了没有,还是快点回去管住家人的嘴要紧啊!”经他一说,刚才还幸灾乐祸的人们马上紧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