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惊恐地连连后退,他忽然想到什么,满是不可置信地问道:“辛娘,你是不是,是不是当年想过要长久和我在一起?”
从一开始,赵沛荣就知道,这一段情是他强迫来的。
即使辛娘嫁给他后,他依旧整日处在惶恐不安中,生怕她有一天离开自己。
甚至是在发现辛娘与她的青梅竹马见面,连上前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他怕问了,两人之间的真的就什么都没了。
贺辛娘流着泪,她从未像这样一刻,突然充满了勇气,把自己完完整整剖析在他面前。
“你曾问过我,到底有没有爱过你。现在我回答你,我爱过。”
她看着房间的每一寸熟悉的角落,“从你醒来第一眼,我便喜欢上了你。那时,我在想,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男子。若是他成了我的夫君就好了。”
当年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这样的人,又有谁能管住自己的心呢。
贺辛娘惨然一笑,“可是,知道你是皇子后,我的梦破灭了。这样普通的我,怎么能配的上你。于是,便想着躲着你,远着你。”
“阿荣,你强迫我时,我并不恨你。我甚至想,要好好和你过一辈子。”
赵沛荣死死握住拳,他的心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贺辛娘的每一句都像一把刀,往他的身上扎。
他嗓子已经哑的,如吞了一口沙砾。
“是我,是我用最愚笨的方法,通过纳妾的方式让你在乎我。”
“我那时想,若是你说个不字,或是表现出不开心,我立即和你道歉,绝不纳妾。”
可是,他明知辛娘一向倔强,又怎么在这件事上和他低头。
赵沛荣想起崽崽谁的话,男人要服软。
他到现在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是太晚了,两人之前的感情已经被他一点一点亲手毁了。
贺辛娘一步步靠近赵沛荣,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向他走来。
她伸出手,抚摸那张依旧英俊的脸,“阿荣,我曾在想,若我想宣平侯夫人一样勇敢,是不是我们两人就不会走到这一步。那些人就不会无辜枉死。”
“这事因我而起,我要替你赎罪。”
说道最后,贺辛娘声音越来越轻,口中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赵沛荣慌乱地抱住她,声音极其凄厉,“辛娘,你别吓我!”
早已潜伏在周围,听到动静的石介,立刻命人踹开房门。
入眼便看到这一幕。
赵沛荣慌乱地伸手想抱起贺辛娘,“宣平侯,我答应你回牢狱,要杀要剐随你,你快找大夫救救我的夫人!”
他发软的腿再次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呜咽。
“不用了,这次来见你,我本没想活。这毒药是千机,没有解药。”
赵沛荣满脸都是泪水,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
贺辛娘艰难扭过头,伸出手。
林宝珠赶紧走过去,拉住她的手。
“宝珠,谢谢你。在候府这几天,我过得很快乐。帮我给崽崽说声对不起,我答应他的约定,怕是无法完成了。”
“最后,我有一件事还要麻烦你。我死后,希望你把我火化,骨灰撒到海里。”
赵沛荣猛地抬起头,他嗫嚅道:“辛娘,不要这样对我。下辈子我要去哪找你。”
贺辛娘双眼已经陷入黑暗,她喃喃道:“这辈子孽缘已了。做人太累了,下辈子,我们不要再相遇了。”
贺辛娘的手无力垂下,闭上了眼。
林宝珠捂住嘴,泪模糊了双眼。
赵沛荣彻底癫狂,他站起身,手里拿着长剑。
长剑划在青石地板上,发出尖锐的刺耳声。
他步步走向石介,石介周围的侍卫纷纷举起手中弓箭。
石介伸出一个手势,侍卫又齐齐把弓箭放下。
赵沛荣走到石介身边,之后他嘴唇轻启,只说了四个字,但是语气轻的几乎不可闻。
林宝珠就在石介身边,依旧听不到到底是什么。
接着,他扬起手中的剑,毫不犹豫抹向自己的脖子。
直到死,他的目光依旧看着贺辛娘的方向。
在一个有风的日子,林宝珠把贺辛娘的骨灰撒到了海里。
赵沛荣的尸骨埋在了贺辛娘的祖宅附近。
在回去的路上,林宝珠有些怏怏。
石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怎么了?”
林宝珠叹了一口气,“两个人明明如此相爱,为何却走到了这一步?”
“因为他们一个人永远在退缩,一个人是不停的试探,再怎么深的感情,都经不起这样的磋磨。”
林宝珠有些意外,这个大直男竟然还能说出这么哲理的话。
石介悠悠说道,“媳妇,再不解风情的男人,听了如此多情情爱爱的话本,早就出师了。”
林宝珠坐直身体,惊讶问道,“不可能,我没给你讲过。你怎么知道?”
石介啧了一声,她不说,不代表她儿子不说。
这小子,已经把穷小姐和富王爷故事翻来覆去,讲了足足五遍了。
林宝珠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