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吃饭啦!”白妈妈端着碗筷从厨房出来,朝着里屋喊了一句。等了好一会儿还没动静,吩咐起小儿子:“去屋里喊你哥吃饭!”
小白弟弟眼睛恋恋不舍地停留在电视屏幕上,不情不愿地挪着小碎步往里走。到了房门口直接用脑袋一顶,扯着大嗓门喊道:“哥——吃饭了!”
白南州被他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正伏案写的东西,生气地扭头说道:“你不会敲门吗!”
白弟弟嘿嘿一笑,朝着后头瞄了一眼,见他老妈还在厨房忙活,一个闪身进了屋里,一脸心知肚明地贱笑着:“不用遮了,我知道你在写啥。不过哥,你真的不亲口跟珊姐说吗?你去羊城可不是一天两天,你得在那儿读到高中毕业呢!”
一时间,白南州沉默了。他的叔叔现在在羊城混得风生水起,赚了大钱。前些日子打电话写信回来,问他愿不愿意去羊城读书。说实话,他起初是拒绝的。他从小在东乡长大,连外地都没去过。对各个城市的了解都是从书本电视里来的。
可叔叔说了,羊城如今的发展在全国都是领先的,教育的面更广,那儿还有外国人在学校里教书呢!
白南州不禁心驰神往起来,要是去羊城读书的话,他未来考大学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这几天他愁得火气都出来了,嘴巴鼻子里都是泡,连喝水都费劲。最后,还是白厂长拍了板:去!白妈妈就算再不舍,为了儿子的前途,也只能含泪妥协了。
白厂长直接给弟弟去了电话,这年头有钱还是好办事,就隔了一两天白叔叔就回话了,学校已经联系好了,最早下个月就能让白南州入学。
“这么快的吗?”白南州还记得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候自己的表情,肯定是错愕中带着复杂,引得白厂长直摸他的头。
要说白南州最不舍的,有且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孙珊了。他纠结了好几天,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跟她坦白,但总是在最后的一秒驻足不前。
所以只能窝在房间里给她写信,可不论怎么写,都达不到他最想要的那个,这也让他逐渐恼火起来。
现在,他还得被一个毛头小子在这儿揶揄。白南州气结不已,直接一个毛栗子敲到了他的脑袋上:“就你话最多!”
白弟弟做了个鬼脸,半掀起眼皮瞧他,不是滋味地吧唧了两下嘴,又嘟嘟囔囔地说着:“真是好心没好报,亏得我还想替你去跟珊姐说呢……”
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头上又挨了一下。这次白弟弟是真的生气了,他跺了跺脚梗起脖子,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又打我干嘛!”
迎接他的是白南州略显阴沉的脸,以及同样低沉的声音:“你可别给我添乱。”
啧啧啧——
说好的兄弟情深呢?怎么一牵扯到珊姐,他哥就完全乱了阵脚,还来威胁他这个小萝卜头?
电石火花之间,白弟弟忽然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看着他哥的目光也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
在连着撕掉了八张信纸后,白南州颓然地趴在桌子上,哀嚎出声:“怎么写都不行啊……”
他这一去起码要两年,或许会是更长的时间。他知道没有自己陪伴的日子,孙珊也会过得很好。这个姑娘善良热心,更重要的是她很聪慧,深得旁人的欢喜。就说臭小子李珣,哪怕被孙珊打破了脑袋,还是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甘愿做个小跟班。
他不在的日子,孙珊会继续交很多好朋友。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就隐隐地抽痛起来……
孙珊,会不会就这么忘记他?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两人就变成了陌路人?
白南州猛地摇头:“不行——绝对不行!”他霍然站起身,直接就往外冲去。
客厅里,白弟弟揉了揉眼睛,嘀咕了句:“刚才是啥玩意过去了?咋跟一阵风一眼……”
白南州一口气冲到了孙珊家楼下,可要上楼的时候又踌躇起来。
“小白?你是来找我的吗?”孙珊正在阳台上收衣服,无意中一低头发现底下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走来走去,定睛一看,原来是白南州。
此刻的白南州仰着头看向笑意盎然的少女,渐渐地羞红了脸……
一粒小石子从左脚踢到右脚,又从右边盘到左边,白南州低着头用脚尖摆弄着小石头,抿着嘴不肯说话。
孙珊还是头一回看到他这副样子,结合今天白天从李珣那儿听到的消息,心底又软了几分。她清了清嗓子,装傻地问:“你来找我是有啥事吗?”
白南州脚下一顿,心又提了起来。他偏头对上孙珊的视线,只觉得这目光都那么的灼灼逼人,一瞬间刺得他又垂下了眼。
“我……我……我要走了。”他如蚊子般的声音响起。
孙珊耳朵动了动,莞尔一笑,果然是因为这个。“是羊城吗?”她口齿伶俐地问道。
白南州瞬间抬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你咋知道的?”转念一想,肯定又是某人大嘴巴了,气愤地吐槽,“又是李珣这个臭小子!我都让他不要说了……”
“小白。”孙珊笑盈盈地叫他,这一声轻柔的忽然瞬间抚平了白南州的烦躁的心绪,让他整个人都平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