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亭惊讶道:“为什么是「嫁」?”
林希虞看起来居然比她还要惊讶:“所以真的是谢司徒吗?我只是诈一诈你的。”
谢兰亭眉心跳了跳,怕自己控制不住一剑砍死他:“应该是吧,当时老师只是对我说她答应了一件事,然后,她就去世了,再然后……”
就是谢家灭门。
“是吗?这么早就有婚约,那你也太没用了,这么多年都没成!”
林希虞失望地摆摆手:“本王纵横情场多年,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没用的朋友,唉,气煞我也。”
谢兰亭这次真要一剑砍死他了。
“将军,别冲动”,林希虞折扇一抬,阻住她拔剑的手,“作为你最坚实可靠的朋友,我得帮你一把。来,先说说,谢司徒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
谢兰亭认真想了一会,唇角忽然泛起了一丝笑意。
“是香香软软的大美人”,她兴高采烈地说,“抱着睡觉手感超棒的!”
林希虞:“?”
“让你答题,没让你超纲”,他用见鬼的眼神看了她许久,慢慢抬起手,一巴掌呼在了自己脸上,“将军,这句话里面,我只能同意「美」这一个字。”
谢兰亭质疑道:“至少也该是「美人」吧。”
林希虞双手合十,讨饶道:“拜托,谢司徒谈笑覆手,杀人于无形,好像什么事都在掌控之中,如此神机妙算,还能算「人」?再说了,我每次见到他,都恨不得绕道走,哪敢凑近了看他到底「香不香」、「软不软」……哎,你别拔剑!”
岑寂横在他颈间,谢兰亭凉凉道:“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冷静,冷静”,林希虞苦着脸道,“谢司徒毕竟是风流名士,年少俊雅,有过许多不知真假的风月故事……喂,你这什么表情?你是在笑吧,是吧?”
见谢兰亭嘴角抽动,林希虞不服气道:“将军,你几个意思啊,倒是说说我哪里讲错了?”
谢兰亭撤开剑,像拍西瓜一样拍了拍他的脑瓜子:“没没没,希虞说得很对。”
对个鬼。
真不知又是谁编出来的话本以讹传讹。
哥哥那么敏感,冰冰凉凉,纤细如羽的一弯小月亮,抱怀里吹一口气都要轻颤,何以年少风流,到外面探艳寻芳呢。
不过,这种事还是她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她想着想着,看向面前堆积如山的公文,一阵叹气。
唉,现在不仅没有哥哥可以抱,连觉都没得睡。
她决定折腾一下林希虞:“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没去抹脸吗?瞧瞧,你因为熬夜,长出了多少新的细纹和斑点。”
“什么?”
林希虞视脸如命,顿时惊恐万状地掏出了镜子,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三遍:“哪有,我明明状态很好啊,一个毛孔也瞧不见。”
谢兰亭抬手一指:“镜子毕竟比不上人眼精准,你该问他们。”
林希虞便去问自己的好朋友陆凉。
陆凉还记着先前“马猴捧墨”的仇,信誓旦旦道:“是的,我跟你讲,你的皮肤太粗糙了,而且肤色暗沉,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长了细纹——天呐,这是什么,这是黑眼圈吗,太丑了太丑了,啧啧啧。”
最后,他一锤定音地说:“你离成功获得美丽小娘子的青睐,又远了一步。”
“嗷!”
一声痛彻心扉的嚎叫响彻天际。
这一晚,威震四海、杀爹证道的至尊高手,青霄营第一猛男、天妖王林希虞,整整一夜,都敷着面膜度过。
此后也是夜夜如此。
幸好,面膜并没有影响他批改公文的发挥。
从谢兰亭以降,青霄营一众,做事都秉承着一种极端朴素但有效的风格——
硬来。
别怂,就是干。
事情难搞?
连日以来处理公务,发现陷入僵局?
绥地世家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都在观望要不要支持祈国入主?
通通杀的杀,罚的罚,贬的贬,赶回家的赶回家。
若是表态快的,决定站在他们这边,自然是皆大欢;若是一直拖着不表态,对不起,新的政权已无尔等墙头草的容身之处。
殷若羽作为全场唯一谨慎之人,素来端得住,倒是想过要徐徐图之。
然而,谢兰亭却甚为坚决地表态:“绥地的世家乃是沉疴痼疾,唯有连根拔起,以剑斩之。凡我所过之处,绝不存在中立派,要么臣服,要么死,岂能容他朝三暮四,轻于去就?”
近百年间,各诸侯纷起兴兵,改朝换代纯属寻常事。这块地今天属于甲国,明天或许就归于乙国所有。
然而,江山易改,世家却长青。
新的诸侯国往往根本不敢动他们,反而要极尽拉拢。长期以往,便使得这些世家格外地地位卓著,超然事外,富甲一方。
因此,世家们这次根本没把亡国当一回事,还以为迎来的,会是如以前一样的商谈和利益分割。
万万没想到,谢兰亭竟敢一上来就亮兵刃,将棋局彻底掀翻,顿时忙乱不知所措。
近些天,世家们是病急乱投医。
有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