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起来了,开心地道:“对,小主子,我是小主子。柳姑,我是阿妍。”
她边说边慢慢地靠近柳姑身边,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那手又黑又脏,瘦得皮包骨。纪妍不觉眼中渗出泪来。
柳姑见她哭了,有些慌,忙伸手过来给她抹去眼泪,喃喃道:“不哭,不哭,小主子不哭。”
纪妍见她已经认出了自己,总算是好事。便又破涕为笑,拉着她道:“好,小主子听柳姑的话,不哭了。柳姑,先让我看看这个小孩好吗?他是不是病了?”
柳姑忙点头,不停道:“病了!病了!小主子,病了!”
纪妍上前摸了下小男孩的额头,好烫!
她赶紧把小男孩无力的小手抓起来,把脉,心下一惊,马上抱起混身脏污的小身子便往不远处的药铺走。
“掌柜的,快救人!”药铺掌柜也慌忙走出来,看见孩子这么脏,莫名皱了下眉头。抬头看见纪妍周身气度不凡,妆容精致,一时也摸不清状况,不好拒绝,只得将人迎进了内堂。
“掌柜的,他发高烧,应是咳嗽了好多天,已伤及肺腑。麻烦按这药方熬药,喂他服下,要快!”纪妍写好方子后递给掌柜。
掌柜满脸为难。
纪妍强压住火气,快速地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柜台上。掌柜的两眼放光,掂着银子,欢天喜地地出去捡药。
望着那道乐呵呵的背影,纪妍心下难受。这个昏暗的世道,战乱频发,人命如草芥,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那昏君!
虽然救下了孩子,但眼下,纪妍自己都没有一个栖身之处,如何是好?总不能把人带回纪府啊。她陷入了两难。
思来想去,只好留下了银子,写下医嘱,将孩子托付给药铺。说过两天再过来接走孩子。安排好后,纪妍才带着疲惫的身子带着柳姑往回走。
刚牵着柳姑出了药铺。没走几步,柳姑察觉到纪妍想离开药铺,以为她不管孩子了。猛地一挣,纪妍一惊。上前想再拉回柳姑跟她解释。但柳姑明显受了刺激,又有些认不出纪妍了,一边动手与纪妍打起来,一边喃喃道:“小主子!誓死保护小主子!”
药铺门口一片烟尘。
忽然,烟尘中一道身影飞跃而下。一把将柳姑的手反剪住。
“纪蓬,别伤她!”
纪妍马上上前,将柳姑从纪蓬手上接过。也管不了纪蓬,马上向柳姑解释安抚她的情绪。
“柳姑,我并不是不理那小孩了。我会管他,只是,我还没有住处,只得将他暂托给药铺。我向你保证,明天,我明天就去找住处。找到了,马上就回来接他。”
柳姑还是处于疯狂状态,根本不管纪妍说什么。纪妍知道她的情况,没办法,只得抽出银针,快速地往她的头上扎了下去。
柳姑晕了过去。
纪蓬看着纪妍一顿操作,也理清了一些头绪。上前把柳姑从地上抱起来,对纪妍道:“阿妍。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将他们一起带回纪府吧。跟我见外,我会不高兴的。”
纪妍哪里还能说什么。对纪蓬只有深深的感激。
遂带上纪蓬回到药铺,将小男孩一起带回了纪府,住在纪妍的栖霞苑耳房里。
纪蓬吩咐叫甘大夫过来,诊治小男孩。
纪妍忙推却说自己也能治,就不劳府上大夫了。
纪蓬道:“跟我客气什么?阿妍,我说真的。别跟我见外。这样我会不高兴,你不把我当自己人呢!现在,你先照顾柳姑吧。柳姑才是最需要你照顾的。其它的,交给我。”
纪妍不好再推却,感激地道:“纪蓬,谢谢你。”
一连三天,纪妍请了假在府里照顾柳姑,柳姑醒来后,见小树根在身边,情绪好了不少。像从前一样,平静了下来。
柳姑一直守在小男孩身边。纪妍也不打扰她,只要她能安静下来就好。
那小男孩叫小树根,经过甘大夫调养后,身体也慢慢好起来。纪妍算是放下了心头大石。
这几天纪妍衣不解带地照顾柳姑和小树根。纪蓬心疼坏了。看她精神都有些萎靡,每天都让厨房变着法地给她炖补品喝。
这天,纪蓬忙活完,早早就回了府。直奔纪妍住的栖霞苑。
“阿妍!快换衣服。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放松放松!”
“啊?”
“快换衣服吧,要不就晚了!快点!”
纪妍被纪蓬催着,进房换了衣服出来,又被他拉上了马车。
走了一路,纪妍只觉晚风都清凉了不少。
纪蓬掀帘下车,纪妍迎着他的手站在地上,眼前居然是一条挂满彩灯,人声鼎沸的长街。
已是九月金秋,凉风习习,明月初升,路前方便是一池银光闪闪的河水,一直蜿蜒地通向远方。
“怎么样?这里美吗?是不是好热闹!”纪蓬一脸笑意地看着纪妍,见她不解,便解释道,“这里是西效夜市,夏秋两季,这里每个月中旬都会开办这样的夜市,很受百姓欢迎。走,哥哥带你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