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周岁,而老三的苞儿已经一岁有余。我们兄弟三人下一代的年纪正好反过来,老三年纪最小,可是却婚配最早,所以他儿子张苞也是我们三个孩子里面最大的那一个,我的平儿仍然排在中间,而老大的阿斗就落在了最后。老大有时候就常对着我和老三说笑道:“虽然你们哥俩现在年纪大了,但是该努力的还是得再努力一下啊,争取再多给阿斗添几个左膀右臂的兄弟忠臣,再生几个漂亮女儿嫁给阿斗,将来做个太子妃什么的。”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以前打死老大也不会说的,可是这几年随着诸葛亮的谋划,老大的事业开始风生水起,渐渐的也就不再像以前那样畏首畏尾地藏着掖着了。我和老三虽然听得有些内心不愉悦,可是又说不出什么来。其实我想最不舒服的应该是老三才对,当初我们之所以举兵东征西讨,就是想要闯出一片天地,然后帮着有鲜卑皇室血统的老三北上收复失地。可是这些年距离北方的草原越走越远,和当年口号中所喊的和手中所做的也渐行渐远,到现在就连幽州和涿郡都遥远的触不可及,听起来就好像已经是别人的故事似的那么陌生。有时候半夜一觉醒来,居然要花费好长一些时间才能回忆起自己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在谁的帐下效力,在谁的城池苟活。
因此后来老大率领众人想要讨伐西川的时候,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再跟着大军迁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开始觉得自己年岁大了,变得懒惰和贪图安逸了。也许是来到汝南以后发现老大身边人才济济,且不断有新鲜的将领涌入进来,越发显得我和老三多余起来。渐渐的习惯了被束之高阁的日子,一下子要我再回到戎马生涯之中去,反而倒有些不习惯起来。
眼看着日子一天接一天平静地度过,平儿和兴儿也慢慢长大,小女凤儿尚在襁褓之中,每天见一见他们,抱着读一读书,教一些圣人理论给他们便是莫大乐趣。起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娶妻生子,因为在玉泉山左慈曾经预言我关某无后,就算强行婚配,后人也会因为其他缘故被人屠戮殆尽。所以这件事一直困扰在我的心头,可又因为太过匪夷所思,就连老三我都没办法开口去跟他说这些事。
老三不知道其中缘由,只觉得我怕连累家人才不愿意结亲,于是和小春格外生气,三天两头为我介绍荆州士人家族的女子。老大后来看不过去,也妆模作样地叫诸葛亮替我安排婚事。在众多外在因素的左右下,我要是再强行拒绝倒显得我不领情,因此也就勉强遵从了老大的意思。直到孩子们陆续来到这个世界上,忽然才觉得原来人生还有另外一种意义。有天跟老三喝得醉了,我便絮絮叨叨地说道:“我啊,现在也不求什么名利,只盼着三个孩子健康平安地长大,若是有天资呢,便习得我们一半功夫也足以在这乱世之中保全性命。要是实在没有他们爹爹的这般本事,那边请求老大,把他们安排到后方负责粮草调度或者城内治安,做个籍籍无名的小官,能够安稳地过完这一辈子也挺好。”
老三听得呵呵直乐,便说道:“二哥,你这样想就未免有些太消
极了。你看这褥子里各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儿们,不正是需要咱们当爹的前赴后继刀山火海地去给他们闯出一片天地来,才能叫这些小家伙们安然无恙地活在咱们的羽翼之下么。二哥你想,要是咱们哥俩尚且自保不能,又何来保护家人呢?那么孩子们跟着我们,和待宰羔羊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三的话让我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接着老三又说道:“二哥你知道我一向跟那诸葛亮不对眼,彼此各种看不惯对方,但是一直看着老大的面子所以才没有发作。可是现在有了家室,为了小春和孩子们,我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是为了赌气就浑浑噩噩地混日子,那样一来孩子长大了在这里连一处立足之地都没有。当爹的是潇洒自由了,可是孩子将来怎么办?所以为了他们,我现在也是强行叫我自己去接近老大和诸葛亮,争取多换取一些上阵杀敌的机会,不是说我怕了诸葛亮,是我有了必须要为之奋斗的理由。为了孩子,哪怕再不情愿,也得把面子搁下,上去恭恭敬敬地叫那诸葛亮一声军师,然后由他心情给我分配一项或大或小的任务。接下来我只需尽心尽力把这件事情办好,那么在军中我的威信和军功便增长一分。将来论功行赏,这都是无可置疑的铁证事实。有时候我便劝自己,现在每受的一分气,每遭受的一点窝囊,都是在为孩子们将来多赚取一分前程。”
老三说这话时意气风发,恍惚间我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再一次遇到了那个在涿郡和我畅谈天下大势的那个年少轻狂的老三。那时候他还叫慕容易得,是鲜卑族的王室后人,只不过后来为了在江湖上行走方便才改了现在这个名字。我也问过老三有没有后悔过,老三都是大无畏地笑笑说道:“能认识二哥,就算有再多不开心的事,这一路也都值得了。”
受到老三的鼓舞,我也开始有些动摇。这年州里无事,我便一个人去了洛阳尸乡,想再一次遇见左慈,和他讨价还价一番——假设我放弃千百年后的各种殊荣,甚至我现在立刻就背叛老大投靠曹操,去做这江湖上第一不忠不义之人,从此改写江湖中人对我的评价,是不是未来的历史就可以改变,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