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临喻清冷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荷漫不经心地啊了一声,手指摩挲着手里泛着冷光的青绿色瓶子,透过瓶子看向对面目光总是若有似无落在她身上的时锦。
她又岂会不知道时锦是怕她今天不开心才带她来这儿的。
视线越过大半个大厅看向舞台上唱着舒缓情歌的人。
明明灭灭的暖黄照在人身上,看起来暖暖的。
傅临喻看着她这豪迈的对瓶吹的模样,想与人讲理:“别喝这个了。”
顾荷抬眸:“为什么?”
“对身体不好。”
顾荷没理他。
傅临喻试图换一个方向:
“小姑娘家家的矜持一些。”说着,将她翘在桌子折叠杠上的一条腿掰了下来。
见她无动于衷,傅临喻伸手从卡座上的小凹槽里抽出来了一根吸管。
将包装袋撕开递给她:“起码用这个吧?”
顾荷见他把吸管塞进自己瓶子里,默不作声的看了他一眼。
其他人:“…”
用吸管喝酒就文雅了吗?
顾荷放下了手里的酒瓶,盯着他的脸,认认真真的像在思考什么。
傅临喻对上女生清澈见底的眸子,心脏一瞬间空了两拍:“怎么了?”声音低沉又性感。
顾荷朱唇轻启,目光带着审视,没过多久又闭上了:“没什么。”
视线挪开,就着吸管吸了一口酒。
傅临喻眸子漆黑,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眸底深的不像样,双手扳着她的肩膀使她回视自己,喉咙上下动了动:
“你想说什么?”眸底亮起了星星点点,带着些许期待和希望,似是期待她说出来什么似的。
心里藏着早已准备好的答案。
顾荷只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再抬眼时眼里满是薄情。
挥开他的手:“我说了没什么。”
避开了傅临喻一直盯着她的深沉的视线,扭正了身子,对着酒瓶又是一口。
傅临喻静静的看着她。
她就这么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连托盘里的小食都未曾动过半点。
过了许久,顾荷抬眸扫视了一圈,眉眼尽是不耐,开空调了吗,怎么这么热,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干燥了许多,舞台上的人唱歌像是苍蝇嗡嗡一样吵得人心烦,半个字也听不清。
就连手里的酒瓶都变热了。
视线落到了瓶口的粉红色吸管上,烦躁的将吸管拉了出来,扔在桌子上,对着瓶口将剩余的酒几口喝完。
瓶子往桌子上一放,吸了两口气,站起身来。
手扫过时锦桌子上的车钥匙。
时锦虽然和江盛纪靳在喝酒聊天,视线却一直关注着她,余光见她站了起来,连忙从人群中抽身,看向她。
“我有事,先走了。”
顾荷撇下一句话,看向卡座外面坐的傅临喻:“让让。”
目光清冷又绝情,和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样。
傅临喻站起身。
想拉她的手刚伸出去,就扑了个空,女生已经越过他大步朝前了。
傅临喻收回了手,微微拧着眉。
江盛和纪靳都有些心惊,还没有人能让他们喻哥这个样子,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他。
傅临喻眼眸微低遮住眼底失落的光彩,看向她刚出去的门口,他…太心急了吗?
随即又有些懊恼,咬了咬舌头,第一次在心里责怪着自己不会说话,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顾荷开了车门坐在车里,眼底爬上了一层凄寒,颓废的趴在方向盘上,一双清目格外清醒。
嘴角自嘲的扯了扯,她想说什么呢?她又能说什么呢?
顾荷俯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她的身体早就学会本能的吞噬情绪,即便是痛苦也显示不出来了。
拧了钥匙,开车离开。
傅临喻回过神来追出去的时候街道上空荡荡的,人早已开车走了。
风从四面八方吞噬着过来,狠厉地在她身上刺着一刀又一刀,顾荷眯着眼睛,脚下油门猛踩,在公路上横冲直撞着,表盘上的速度加到了最高层的红线。
倔强似的又将敞篷开了起来,感受着风的狠烈,似乎这样能让心灵好受一些。
车子开到一条小路上就走不动了,属于田野独特的青草味扑面而来,重新刺激着她的神经。前面是七拐八拐的泥泞小路,上面还铺着碎屑石块,车是开不进去的。
石子铺的路弯弯曲曲的,路边一盏灯也没有,只能看到蔓延的绿色和黑暗中的交融。远处黄豆般大小的黄灯在黑夜里明明暗暗。
路旁还停着几辆车,顾荷眯着眸子看了眼车牌号,没往前开,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