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湿漉漉的充满血的眼眸里尽是狠辣,完全不是一个十岁小女孩应该有的冰冷,脸上身上都是血迹,密密麻麻的绷带和伤痕,活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
他当时吓了一跳,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就这么瞪着他,仿佛在说你闯进了我的地盘。
十岁的顾荷见他半死不活的只是皱了皱眉,对他说了一句他终身难忘的话:
“你没错,错的是他们,如果他们不听话,那就杀了他们,死人是世界上最听话的。”
他永远忘不了一个小女孩儿那犹如看死人的目光望着他。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遇到了我。”
骨子里的张狂和高傲斜睨着这世间。
崔无名也问过她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得到的答案也只是一句话: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巷子里两只被抛弃的小狗互相依偎着,满合人间仓皇,互相成为了彼此的信仰。
有人生来被爱,有人身在尘埃。
上帝让我们仓惶的相遇,必然会送给我们一场盛世的归来。
我曾在人间低谷处疗伤,于日落漆黑处归海,我的梦想是站在人潮之尖,俯瞰平庸的丘壑。
总有一天这属于我们。
后来在顾荷的帮助下他重返医疗协会,用雷霆手段震慑住了那一群不听话的人,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师兄师姐们也被她背地里解决了,他坐稳了会长的位置,成为了一届传奇。
而他成了她的御用疗伤师,那段时间顾荷每次都是大半夜只剩半条命了跑来敲他的门,两个人什么都不说,又像什么都懂,光是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她顾荷已经被抢了无数次了。
无论他怎么劝说,都于事无补。
小姑娘脾气倔的很,谁说都不行。
还好,她也有了自己的天下。
许是他看向顾荷的目光太过深沉,小姑娘抬头看着他,有些疑惑。
崔无名回过神来,轻笑一声,冲她抬了抬手里的杯子。
她也跟他碰杯。
傅临喻就听着他们说话,手里的筷子也没怎么动,看见这情况,目光瞥向这个没见过的男人。
眼前这人没啥特色,小平头,头发不长看起来还有些弱,头上还顶了一片小绿叶子,邋邋遢遢的,没他好看,看了两眼就不看了。
啧…小丫头朋友这么多吗?
顾荷在沙发上扭来扭去,啧…刚刚她是什么姿势来着,还挺舒服的,怎么站起来一躺就找不回来感觉了。
实在是有些不耐烦,索性不坐了,站起来一屁股坐到地毯上。
傅临喻看见她这样,眼底划过一抹柔情,从沙发上拿过来一个抱枕,说话声音都不自觉轻了很多:
“小姑娘家家的,坐这个。”
“哦”听话地站了起来又重新坐下去。傅临喻顺势又在她身后放了一个抱枕。
这样舒服多了。
为表感谢,顾荷将自己手边的鸡尾酒分给他一瓶。
男人看着她这奖励一般的动作,没好气的笑了。
顾荷疑惑得很,今天晚上这都是怎么了。
眼前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身边,淡淡的烟草气混着枯檀的味道充斥着她,外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褪下了,黑色的丝质衬衫格外有光泽感,弯腰的时候胸前的肌肉有些紧绷的扯着衬衫。
明明自己没吃多少,还在往她碗里夹菜。
江盛突然神神秘秘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副卡罗牌,封面上的金色花纹似在宣告着它几百万的身价,这可是他顺的纪靳的,张罗着要给这几个人算算命。
几人喝的都有些高,兴致不减。
酒足饭饱之后,顾荷看着眼前这几个玩的不亦乐乎的人,困劲有些上来了,手撑着头一栽一栽的。
心里想着,要是崔无名知道那个枯檀被傅临喻抢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闹。
傅临喻低头就看见恍恍惚惚的人,小姑娘眉目淡淡的看着这几个人玩闹,凑到她身边低声:
“你要是困了就先上去休息,他们还要好一会儿。”
顾荷抬头看了眼世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垂眸想了想,点点头就站起来。
傅临喻顺势拿过她肩膀上的小毯子。
看人消失在了楼梯口,抬脚踢了踢半死不活的江盛。
“走了。”
喉咙里吐出两个字。
目光在瘫在沙发上的人身上顿了顿,他们在这儿留宿吗…
纪靳这时也刚到家,一手还拿着钥匙正在开门,看着出现在门口一身酒气的两人愣住了。
这就是让他晚点回来的原因吗?
…
第二日顾荷先回宿舍换了两本书,然后才慢慢悠悠的去教室。
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温以瑶站在人群里,她长长的栗色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尾处卷了卷,五官立体而端正,皮肤细腻白皙,眼睛如同幼鹿般清澈明亮,针织薄上衣被不规则的花色图案围着,色彩大胆又具活力。
她放在一群中也算是一眼就能找出来的美女,平时也有不少人要联系方式,奈何总是跟在顾荷和沈芊芊身边,光芒就被遮住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