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住没掀开那个说出讨厌话的脑袋,盯着好久没见的发旋深吸口气平复心情。不过脑袋的主人似乎不太领情,埋在被子里咕哝:“坏女人,怎么还不来找我。”
被当枕头的伊芙贝拉面无表情:“她讨厌你了呗。”
“我就知道。”闷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伤心,“她本来也没有多喜欢我。”
伊芙贝拉敏锐地发现这可能是个真心话环节:“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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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看我呀。”雪白的脑袋慢悠悠地支棱起来,又因为脖颈拒绝工作而咚的一声歪倒。醉得稀里糊涂的家伙煞有介事地掰着手指:“你看啊,她就没有夸过我。到哪里也不跟我说,树屋这么大我还得一直找她。我的事情她都不关心。唔,好像还有,想不起来了。”
伊芙贝拉难以理解:“喜欢你的话,就要夸你?”
“嗯?你不知道?”奥克尼特艰难地抬起眼皮,只能看到一团红色色块在说话,“看在我今天心情好的份上,就告诉你吧。夸我,我才有动力继续干啊。谁、谁生下来就要围着别人团团转啊,没有的事。而且,她说了哪里好,我才知道怎么做。她不认可,我怎么知道我和那些会动的家具有什么区别?”
“也许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伊芙贝拉没想到没心没肺的家伙居然有这样七拐八弯的心肠,有些冷落他的愧疚。奥克尼特像个小河豚那样鼓起腮帮子:“才不是呢,她就是不关心我!”
奇了,她刚刚怎么会觉得醉鬼有道理可讲。伊芙贝拉冷漠起身:“你好好休息,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嗯不行!”奥克尼特一把揪住了她的腰带,相当暴力地往回扯,伊芙贝拉冷不防跌到了他身上。奥克尼特趁机箍住伊芙贝拉的腰,吐息拂过她的耳朵。挨了伊芙贝拉的无情一掌,无赖反而发出了委屈的声音:“呜呜,伊芙贝拉打我。”
“我不是伊芙贝拉。”魔女不想伤害她的小孩,所以不会使用咒语脱身;单靠力量又不能甩脱他,最后决定等这家伙醒了狠狠搓他一百回。醉鬼的智商突然小幅度增加了,他将下巴放在魔女的颈窝,分出一只手限制住对方的小小挣扎,笃定地说:“你一定是。”
“伊芙贝拉是魔女,你抓不住魔女。”伊芙贝拉瞪着天花板记仇。腰上的手松了一刹那,箍得更紧了。本来清朗的嗓音经过酒精的浸泡变得低沉浑厚,又仍然能听出声音的主人在幼稚地赌气:“这里只有伊芙贝拉会离开我,我不想伊芙贝拉离开。”
你小子怎么脑回路这么清奇啊。伊芙贝拉实在懒得和他计较,反正人肉床垫也不能说不舒服:“为什么不想?”
背后的家伙埋在玫瑰色长发里吸了两口,满足地喟叹:“你不懂。”
伊芙贝拉觉得自己大概才是那个傻子,冷漠地带着他整个人坐起来:“哦,不说走了。”
“我说我说。”奥克尼特轻轻将她放在另一边,牵住了她的手——其实是腰带,贴着她的耳朵说:“不可以告诉别人哦,我活着就是因为伊芙贝拉!”
因为醉了,所以奥克尼特没意识到自己几乎是喊出来的。“?”伊芙贝拉捂着耳朵瞳孔地震,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也不烫,“怕不是酒精中毒了……你等着,我去拿药给你解酒。”
奥克尼特不乐意了,毫不客气地拽着她:“伊芙贝拉走了我会死,所以你不可以走。”
伊芙贝拉:……你这个精神状态看上去很让人担心呢。关键时刻,管家先生偏偏带着房间的家具们去收拾东西了,一个能传话的都没在屋里。离她最近的是盛醒酒汤的碗,在门外乖乖候着,半个字音都没听见。伊芙贝拉试了几次,没够到门把手就被奥克尼特哼哼唧唧地以各种理由拽了回去,挨揍了也不肯松手。她只好坐回原处,顺着奥克尼特的思路问:“为什么会死?”
“……忘了。”紫罗兰色的眼睛满是浓重的迷惘。奥克尼特没想到答案有些气馁,不过很快又精神了起来:“没关系,我已经死了,但是不想马上再死掉!”
你听听你在说人话吗。伊芙贝拉疑惑地摸了摸耳朵,确保它的确在认真工作:“你现在是死的活的?”
这次奥克尼特回答得很快,兴高采烈地:“半死不活!”
伊芙贝拉觉得自己再听下去也得半死不活。她试图转移话题:“你到底是谁?”
“心灵肮脏的坏家伙。”奥克尼特摇头晃脑,“人类中最失败的,神明们最讨厌的。本来我觉得我和伊芙贝拉沆瀣一气臭味相投,结果她是……”
“是什么?”伊芙贝拉竖起耳朵,恨不得再给他灌两口维持这个又爱又恨的状态。奥克尼特的脑袋失去支撑似的往后一仰,带的他整个人晕在了柔软的被褥里,同时松开了牵住伊芙贝拉的手。青年揪过一坨被子抱在怀里,嘿嘿笑道:“睡觉时间到了,不告诉你。”
伊芙贝拉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响指,指尖的空气出现了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