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树屋的时候,所有家具都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管家先生的感觉最为明显,它本来应该是和奥克尼特持平的待遇,现在嘛……
虽然听到那是男孩三五分钟编出来的还挺敬佩,但是它不太懂为什么高傲的伊芙贝拉能接受头上有那么个不符合正常审美的丑东西。在一众家具难以言说的目光下,伊芙贝拉取出久久不用的魔法手链作为媒介,把这个玫瑰荆棘王冠做成了永不凋谢的版本,存放在了藏宝阁。
奥克尼特对自己的手艺也不太满意,看到它被封存反倒是松了口气。“我们该说说其他的事情了。”
伊芙贝拉戳了戳银白脑袋上那个不起眼的发旋:“你的脑袋里面到底藏了多少有意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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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贝拉没有常规魔女那样长长尖尖的指甲,所以脑袋的主人只是奇怪地摸了摸被戳过的地方,不知道哪里吸引了她。奥克尼特诚恳道:“我知道的都是很普通的事情,伊芙贝拉去人类多的地方很容易就看见了。我想,如果我们肯定要出去一趟的话,您可能要学着如何做个普通人。”
“我还不够普通吗?”伊芙贝拉擦去嘴角的石榴汁,“那些送来的宝贝我都没有用啊。”
奥克尼特指了指候在一旁听得很好奇的刺绣桌布:“您看,这就不普通了。”
“贵族也可以请仆人伺候呀。”伊芙贝拉很快反驳,“这些可以找到代替的事情都不算。”
奥克尼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的确,按照伊芙贝拉积攒的财富,足够她恣意安宁地过很多年奢华的人类生活。他无奈明示:“可是伊芙贝拉很擅长魔法。如果我们去一个普通农户家里,他们请您吃饭,您直接变出一桌子菜,他们一定会害怕到尖叫逃走……您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因为他们也很怕变成其中的一盘菜。人类是很怕未知的事物的。”
“你也是人类,你也很怕我吗?”伊芙贝拉承认他说的没错,还是想挣扎一下。她一点也不想学习新的东西,何况人类事宜听上去就很复杂。把魔女框进普通人类的生活实在是困难极了。
奥克尼特挑了挑眉,答道:“我很怕的,我屈服于魔女大人的威仪呢。”
一直在边上帮伊芙贝拉剥瓜子的桌布“呵呵”一声,彻底把人类定性为无耻谄媚的物种,背过身去不想看他。伊芙贝拉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那人类怎么出行呢?”
“走路更多,当然贵族有马车之类的。”奥克尼特回忆了一下,犹疑地问,“这倒是个问题,大人打算怎么去外面的世界呢?”
他是走水路来的,靠耳钉的魔力来维持那艘破烂帆船不至于带着他一命呜呼,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如果他们俩要一起走水路,时间长不说,不舒服总是有的。当然还有一个理由——奥克尼特很想试试魔女的扫帚,飞天的那种,听上去就便捷又好玩。
不过伊芙贝拉已经超越了扫帚的境界,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红艳的唇勾起神秘兮兮的笑容,魔女摸了摸他的脑袋:“当然是靠我的出行工具。不过呢,这家伙脾气大了点,还得说服他配合才行。”
奥克尼特满怀期待地跟着出门,就没看见刺绣桌布哆哆嗦嗦转身去告知所有家具的着急忙慌。管家先生一路跌跌撞撞呼喝着整理树屋的同事们,高声叫嚷:“容易碎裂的都到高处去!钥匙们呢,能锁的门都先锁上,快呀!”
伊芙贝拉领着少年来到一处林中湖泊。奥克尼特没有寻常孩子看到低配海岸的惊喜,他端详了一番:“好蓝,应该很大吧?”
“从精灵族那边去对岸的话,划船要花上半个钟。不过我们到那儿去就近得多了。”伊芙贝拉向身旁的大树输注魔力,开始吟唱难以记述的咒语。奥克尼特瞄了一眼树上挂着的那一串串宝石,放弃了模仿的想法。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精灵族花的时间更多了——两岸的树木原本在地下的根系都活跃起来,搭建了一座长桥,同时湖泊的水线下降了不少。这谁能模仿啊!
伊芙贝拉已经走了好一段,发现男孩愣在原地,不解地呼唤:“掉队的话,可能会迷路的哦。”
奥克尼特眨了眨眼睛确定不是错觉,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这东西看着是悬空的,实际上比树屋门口的阶梯脚感还要结实,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人踩上去就摇晃。伊芙贝拉不见他走,就拉住他的手往前走:“好啦,以后还可以再看。不赶紧走的话,魔法失效就掉水里咯。”
少年虽然比她矮一个头,但是手却和她差不多大,温暖干燥。这让伊芙贝拉意识到,自己牵着的少年骨架并不小,只是因为还在成长显得瘦削。捏了捏奥克尼特的手臂,魔女嘟囔:“白白软软的,也是有肌肉的嘛。”
奥克尼特醉心于走在湖面欣赏到的特殊美景,一时没听清:“您说什么?”
“没什么。”伊芙贝拉好心情地握紧少年的手,很期待他会长成什么样。会继续像现在这样优雅瘦弱,还是会长成个强悍壮实的家伙呢?
啊,养人类好像也挺有趣的。伊芙贝拉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奥克尼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更加疑惑了。他只是没长开而已,很好笑吗?
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