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外的走道上,太子看到了那名前来找二皇子喝酒的方士。
样貌英俊,身形挺拔,底子倒是不错,他心中暗想。可惜……大白天就想着享乐,浪费了一副好皮囊。
不过……跟二弟确实很相配。
见他出来,对方恭敬的弯下了腰。
宁威远也懒得搭话,大步从他身边迈了过去。
……
“你来了。”宁千世收拾起刚滑落到地上的画卷,“坐吧。鹤儿,去倒杯热茶来!”
“知道啦。”里屋传来了小姑娘的应答声。
“殿下客气了。”斐念行了一礼后在画桌对面坐了下来,“刚才太子殿下找您……”
“唠叨了下家常而已。”宁千世笑了笑,随后有些惋惜的看向那幅画,“就是这画得重新来过了。怎么样,雷州那边的事情?”
“请殿下放心,都已办妥了。”
“不愧是斐家最杰出的一代,果然名不虚传。对了,你带的酒呢?”
“在这儿呢。”斐念将手中拎着的两瓶瓷罐放到桌上,“肃州特产颂春,三十年陈酿,味辣,酒浓。”
“鹤儿,再拿两个酒杯来!”
“殿下,您能自己拿吗?我可不是您的侍女!”鹤儿抗议道。
“不能,谢谢。”
里屋顿时没了声音。
好一会儿,小姑娘才吭哧吭哧的拎着茶壶走到二皇子面前,酒杯则顶在她的脑门上。
“我就知道你会帮我。”宁千世笑着拿起茶壶,想了想又放到一边,随后把酒杯摆到两人面前,并亲手满上,“还是先喝这个好了。”
一杯白酒下肚,他长出了一口气,“呵,这烈度还真是和名字不搭……如果是我起名的话,肯定非肃秋莫属。但酒确实是好酒,今晚应该可以睡上一场好觉了。”
“您喜欢就好。”斐念扬起嘴角道。
“这酒……也是斐家的产业吧?一想到喝一口就少一口,心里还真是有点不舍得。”宁千世摇晃着杯子,目光仿佛落在广场的远端,“你经过肃州时,有在家里落过脚吗?”
斐念的神情略微凝固了下,他沉默片刻,才微微低头道,“我带走了几个人。”
“亲人?”
“还有两名女子,她们已跟着我——”
宁千世伸手打断了他,“不必解释,那必是你珍惜之人。我不是想怪罪你,老实说,要是你连家都不回,那我还真有点怕你了。”
斐念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来。
“怎么,你觉得枢密府行事就应该不讲人情? 冷酷寡义么?只要不会影响到全局,我个人并不介意你有自己的想法——终归方士是人? 不是冷冰冰的工具。”
“太子殿下……”斐念一时有些动容。
“工具虽好用? 却也容易不分敌我。”宁千世收回目光,落在他身上? “其实我这次让你途经肃州,也有让你整理羽翼的意思。对于斐家? 你还有什么留念吗?”
“已经结清了。”他果断的回道? “我并非斐家生人? 既然教我育我之人无碍,我有什么好牵挂的?他们招揽周边能感气的孩子不是出自心善,而是为了壮大势力,为一小撮斐家人获利罢了。”
“你能看清楚这点很好。”二皇子赞许道? “事实便是如此? 这些世家自诞生之初就寄生在诸多感气者身上,它本质不过是祖上用来稳定江山、分配利益的产物。可惜天赋无法继承,哪怕再伟大的方士,后代也有可能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他们又有什么资格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甚至凌驾于感气者之上?”
“你,或是其他冠以斐姓之人? 都没有任何罪过。我想要剥夺的,不过是斐姓传承下来的顽疾而已。这世界本该让有能者居之,一如百年前的模样。”
斐念迟疑了下,“所有的世家……都会被铲除么?”
宁千世微微颔首,以示肯定。
“那今后天底下的新生感气者,由谁来召集?”
“这还用问么,当然是枢密府来负责培养、管理。”二皇子理所当然道,“这原本就应该是我等应肩负起的责任,如果不是除祟之战中损失太大,也不会一路放任世家到这个地步。”
“我明白了。”斐念点头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行动得过快,没有缓冲与适应,很容易留下弊端。但时间不等人,枢密府没办法徐徐图之。”宁千世顿了顿,“事实上我们已经落在了后面。”
“敌人……有那么强吗?”他不禁有些好奇。
“不是强不强的问题,而是我们一旦输了,就再也没有复起的机会。这跟过去的征战都不相同,枢密府必须全力以赴。”宁千世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行了,我之后可能也会去一趟肃州,上元城若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写信向我汇报。”
“您要离开肃州?”斐念惊讶道,“请恕我失礼,早在路上我就听闻圣上身体有恙,如果您不在京畿,皇宫里万一出现什么变故,太子殿下岂不是——”
“那样更好。毕竟我的那位长兄对行军作战颇有一套,把他留在京畿反而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他想做点什么,让他放手去做好了。毕竟太和殿的那张椅子,本就该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