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啊同桌,你看我这刚来,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这公交车站怎么走,你不如带我去吧?你不愿意也不要紧,也不是谁都坐公交车,你怎么回去?捎我?”
苏昀臣现在越发郁闷:这人到底怎么了?已经不是膏药可以形容的了。
实际上他在门口对苏昀臣死缠烂打的时候,他已经看见了来接陈安宇的轿车,里面出来一个中年男人,面带慈祥的笑容,并没有打扰儿子的社交,在一旁耐心等他。
到了最后,陈安宇不能再无视自己父亲的存在,拉着一脸不情愿的苏昀臣上前,亲昵地拍了拍自己父亲的肩膀,和他站在一起:“这是我兄弟,来接我。”
他爹笑着推开他:“我才走几天?辈分差这么多?你打架那事我还没找你,小兔崽子小心点,得罪哪个老师我管不了啊。”
陈安宇满不在乎:“打架碍什么事?什么差学校都会出天才,什么好学校的会出差生。”
苏昀臣看着,忽然知道陈安宇身上那股阳光的、总是想让人靠近的气息在哪里了。
他父亲看到了苏昀臣:“这是……同学?”
陈安宇:“对,我同桌,自打见了我第一眼就对我一见钟情,关系铁着呢。”
他父亲第一次有一点疑惑:“你才来几天?”
“不熟,”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他……才来一个周。”
这声音在初夏格外解暑,陈安宇心里有点舍不得,奈何他不愿说了,于是乎道:“老爹你别听他瞎说,只不过性子不好不愿意承认,内心赞成着呢。”
他父亲没理他,问苏昀臣:“都夏天了,怎么还穿长袖?”
苏昀臣低头看自己的外套,默默承受了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善意,虽然有点不适应,但还是回应了一句:“不热……谢谢,我能走了吗?”
他的话甚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的。
陈安宇:“当然可以,同桌我从来不强迫你的,快走快走,周一见,永远爱你。”
他父亲对他最后一句话视而不见,等苏昀臣走远,问他儿子:“你同桌?”
陈安宇还是注视着苏昀臣的背影:“嗯。”
陈老爹说道:“你和他交往不怎么成功?”
他儿子声音里有一丝失落,他这个当爹的不可能没有注意到。
陈安宇没大没小道:“老爹啊,你看他眼里对我浓浓的爱意,怎么可能不成功?”
陈老爹知道,从陈安宇出生起,第一眼看他的医生都没有摸出他这个孩子脸皮有多厚,鬼话连篇,骗得鬼推磨,便不再问,他不想窥探孩子的隐私。
“上车吧,”他说,“同桌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跟我说,你老爸是你强硬的后勤团队。”
……
苏昀臣大概想完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样之后,去洗了个澡。
水冲在身上的感觉总是能让人清醒一点,他揉了揉自己的脸,甚至不清楚用了几分力气,脸都有点红,但是如果陈安宇在这里,一定会说:“同桌你脸这红的好,红的妙,红的青蛙呱呱叫啊,恰到好处,让我这个自诩天下第一的陈安宇甘拜下风。”
他出来,简单擦了擦,穿上衣服,躺在床上挺尸。
这个周末作业很多,但是作业这种东西,几乎全校都知道,和苏昀臣没有半毛钱关系。
作业是什么?可以吃吗?既然不能,就没有写的必要了。
他躺了一会,觉得不能这么无所事事下去了,尽管时间还是很早,他还是开始做饭。这几天,他手上必须找点什么事情做,不然容易心烦意乱,不知道是被压力压的还是陈安宇逼的。但仔细想想,学习上的压力好像和自己没什么大的关系。
连市重点转来的资深老师都对苏昀臣这个人无能为力。
注意,划重点,这里不是说对苏昀臣的学习态度和基础能力无能为力,是对他这个人无能为力,整个人。很多老师都说这孩子就是不愿意学,然而大部分不愿意学是可以治的,他却是学校里所有教过他的老师嘴里公认的“没救了”。
他蒸上米饭,切葱,打鸡蛋,把食材一样样放进去,把油烟机打开,机器的声音在脑子里不停徘徊,可以说是挥之不去,他站在厨房里,动作熟练得让人有点心疼。
电话铃响起,他以为是父亲打来的,没看号码就接听了。
那边是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同桌,你那边环境很熟悉啊,是在做饭吗?你自己吃?不然你来我家吧,我妈今天整了一堆不知道什么玩意。”
没等他说开心,苏昀臣就把电话挂了。
今天,陈安宇不停游说,死乞白赖,终于要来的苏昀臣的联系方式。
所以,现在,他明白了这注定是一个不明智的举动,他肯定会一个周末不得安宁。
等饭做好了的时候,电话打来了,这次真的是他的父亲。
他接听,那边却是一个带着委屈哭腔的小女孩声音。
这是他妹妹,叫苏归,今年上五年级了。
苏归的眼角红着,明显还肿着眼眶,打来电话什么也不说,就在这一个劲“哥哥”。
苏昀臣打断她,简洁明了地问:“谁欺负你了?”
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