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川旭把从医院带回来的止痛药给舒未服下,十分钟后,仍然不见好转。
好在医生及时赶到。
舒未疼晕了过去,后半夜,被叫来的女医生在床边照顾她,直至天亮。
女医生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叫禾凌,医术高明,程川旭父亲程濂在世的时候,她就经常给程濂看病,和程川旭的关系也不错。
“川旭,你真的不考虑带你太太去医院?”
禾凌虽然照顾了舒未一夜,但是也在床边小憩了一会儿,倒是程川旭,一夜未眠。
此刻他坐在一楼的客厅,刚刚给学校领导请完假。
“凌姐你也看见了,医院给的那些药根本不管用,还去什么?”
程川旭的怒气显而易见,他已经在回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才会让舒未的旧疾这么快复发。
“辛苦你了凌姐。”
察觉到禾凌的一丝丝为难,程川旭又加了一句。
禾凌工作的地方就是上次舒未住院的医院,换句话说,她也是拿程家工资的人,和医院里那些医生护士没什么不同。
犹豫了很久,禾凌还是觉得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为好。
“川旭,我觉得舒小姐应该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才导致腹部剧烈疼痛的。”
程川旭暗沉的眸子望向禾凌。
“你是说跟医院没关系?”
“也不是……”
禾凌怕自己越描越黑,程川旭的脾气她是了解的,认定的事,谁说也没用。这时候她要是说多了,说不定还会惹他不快。
“就这样吧,你先回去,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再叫你。”
程川旭站起身,目光没有因为跟坐着的禾凌说话而低垂下去。
说完,他径直走上了二楼。
禾凌叹了一口气,望着程川旭渐行渐远的背影,思绪也随之被拉远。
她在他面前这样卑躬屈漆,到底是为了什么?
……
十年前,程濂因为缉拿毒贩当场中枪,生命垂危被送往医院,本来可以被救回,却因为她的疏忽让一条生命在瞬间消逝。
十年了,她居然没被医院开除,如今还坐上了很高的职位,受所有人景仰和羡慕。
这,究竟是为什么?
她提起医药箱,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别墅大院的铁门,天已经露出鱼肚白,亮得有些晃眼。
程川旭轻声打开卧室大门,舒未正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
靠近,她的呼吸声很匀称,正处在酣睡状态。
想到昨晚忙了一夜,程川旭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家居服出来的时候,舒未已经醒了,坐在床上,双眼湿漉漉地看着他。
“感觉还好吗?”
程川旭放心不下,虽然视线没在她身上,可是一直心系着她的病情。
“不疼了。”
八年了,她早就痛习惯了。也许昨晚的痛来自于她的慌乱和懊恼。
现在她渐渐意识到,他们是两条路上的人,她不该来惹他的。
“你怎么还在家里?今天可不是周末。”
程川旭刚刚擦完湿漉漉的头发,走到床沿边坐下,看着她:“我请假了,今天在家照顾你。”
舒未心里没底,可看程川旭的表现,他又不像是在怀疑什么,就更加不敢去猜了,更不敢现在去试探。
下午,舒未从手机里看到一则新闻,和昨晚的偷渡有关。
新闻上说昨晚的偷渡被执法人员海上巡逻时发现,后始作俑者中途折返,靠岸时被逮捕,因为情绪暴动反抗过度,发生意外而死亡。警方抓获一部分偷渡者,另一部分四散逃跑,正在全力追捕当中。
幸而舒未没在视频中看到顾安,至少说明他现在还没被抓。
“怎么了?”
程川旭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身,她吓得身体微微一颤,旋即将手机黑屏。
昨晚程川旭向她借手机的时候,她就是现在这样的心情。
“随便看看,没什么。”
舒未牵强地扯出一个笑,明明外面阳光正好,她却看不到一丁点希望。
晦暗的双眸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忽然问:“程教授,你就不想知道我的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