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另一端,一个普通住宅小区,时常发生邻里相互争吵,让本就拥挤的小区的业主不得安生的事。
霍梅就住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也怨了几十年。
她这几天睡眠不好,半夜又被楼下两家死对头的吵架弄醒。
实在忍不下去,霍梅端了一盆冷水冲到楼道,对准正在吵架的一男一女,把水倒下去,转身“啪”的一声把门关上,连劝架都懒得。
她清楚,对这些人只能动手,不能动口。
被泼的两人吓得不轻,同时抬头向上看,没发现人,只是骂骂咧咧一两句就作罢。
淋成了落汤鸡,吵架的两人忽然幡然醒悟了般,觉得既丢脸又不讨好,便各自开门回家。
小区终于静了下来,可是天已经快亮了。
隔壁房间传来舒浅的询问声:“还在吵吗?”
刺耳的争吵声同样折磨了舒浅一夜,此时的她蜷缩在被窝里,极不耐烦。
“没吵了,睡吧。”
霍梅扶在舒浅卧室的门上,带着些安慰的语气回应,愣了会儿神,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霍梅这两年的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舒浅大学毕业以后进入赵启的公司,不久后就搬去了其他地方,前几天刚回来,行李都没怎么打开。
原本以为女儿回来了家里就能热闹一点,可是舒浅不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是去外面,跟她说不上几句话。
霍梅问多了,舒浅还不耐烦,要掰扯几句才痛快。霍梅顿时觉得这个女儿不回来,她的日子过得还能舒心一些。
舒浅大学毕业那会儿,一直找不到工作,又没有人介绍工作,在家待业了小半年。
直到遇上了赵启,才进入赵启的公司,有了一份工作。
跟着赵启的两年里,舒浅几乎过着阔太太的生活,奢靡豪华的日子过了太久,现在让她由奢入俭,就是如同抽筋剥皮。
天微亮,霍梅刚刚进入深度睡眠,就被隔壁房间舒浅的尖叫声吵醒,
她推门一看,舒浅房间的天花板正在漏水。她们住的是顶层,夏天暴晒房间就热得要死,下雨就漏水。
舒浅在外住了两年,似乎忘记了这件事。
“去我那屋睡吧。”
霍梅昏昏欲睡,眼皮打架,把舒浅从床上拉起来。
“还睡什么睡呀!不睡了!”
舒浅挣脱开,一个踉跄跌坐回床上,恰好坐到被水打湿的被褥上,又是一惊。
“随你便吧。”
霍梅无奈,摆摆手走出房间。
“妈!这个破房子我们什么时候搬出去呀!”
舒浅大喊,自从她搬回这里,没有一天像个正常人。霍梅害怕她再这样下去,就要精神失常了。
霍梅没理她,“啪”的一声把门关上,无奈的叹气。
……
这是霍梅父母留给她的房子,她父母去世得早,也没有什么资产,能留给她的只有这个老旧的普通住房。
霍梅父母只有她一个儿女,夫妻俩双双去世后,亲戚疏离,只剩霍梅一人孤独的生活。后来有了舒浅,即使被邻居非议和指指点点,她也觉得这个小生命对她而言是上天的礼物。
这个世界终于不再是她孤独一人。
所以即使舒浅再任性再胡闹,她都会包容。
刚刚得知舒浅做了人家的小三时,霍梅火冒三丈,第一次对女儿发脾气。
她害怕,舒浅会步了她的后尘,毁掉自己的人生。
可又有什么办法,舒浅已经长大了,她早就管不住,除了由着女儿的性子,什么也做不了。
走到今天这步,她越发害怕,自己的一生已经被毁,若是女儿再出什么事,那她活在这世上唯一的希望都会破灭。
霍梅再睁开眼时,快到中午,早晨下过一场阵雨,太阳出来后又是一阵暴晒,空气里充斥着灰尘的味道,混合着其他门户炒菜的气味,刺鼻,让人眩晕。
舒浅又出去了,走得悄无声息,像是刻意防着霍梅。
犹豫了一番,她还是没打电话过去询问。
“咚咚咚!”
有人敲门,门外,昨晚吵架的大妈怒气冲天,一边敲,一边破口大骂:“霍梅,你给你出来!我知道昨天晚上是你泼的水!你怎么这么缺德啊你!给我出来!出来!”
霍梅捂着耳朵远离门边,死活不去开门。
楼道上的大妈声音越来越大,吵得整栋楼的人不得安生,最后被各楼业主一起骂回了家,这事才算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