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时间到了,被俘虏的粤海关官吏们使出浑身解数,仍未筹齐十万两现银。他们急得团团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翘首等待家属送赎身钱。
只是,杨烜只给了他们一个上午的时间。广州城内戒严,城门紧闭,城外商铺纷纷关门歇业。这些官吏就是再急,也不能凭空生出许多现银来。
情急之下,他们掏出了随身的玉佩、戒指、鼻烟壶、怀表、银票等贵重物品,乞求黑旗军饶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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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需科长刘旻虎从粤海关里缴获了一把金算盘,一边把纯金算珠拨得哗哗响,一边计算收缴上来的白银、金子、其他贵重物品。
每装满一箱银钱,刘旻虎就在箱子上打上粤海关的封条,签上自己的名字、押运军官的名字,运到珠江旁的水营战船上。从早上开始,这种装满银钱的木箱就开始络绎不绝地送往水营战船。
中午,士兵过来催促刘旻虎吃午饭。他才心满意足地收起金算盘,伸了个懒腰,来到粤海关花厅里。
看到满满一桌山珍海味,刘旻虎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张黑仔招呼他落座:“老刘,快来尝尝二营炊事班的手艺儿。这粤海关真是个好地方,厨房仓库里满满一屋子的山珍海味。
“什么腊肉、火腿、山鸡、鲍鱼、石斑、熏鹿等,真是应有尽有。下午时,咱们安排水营再调来几艘运输船,咱走之前把粤海关里的好东西全部搬空。”
张黑仔做海盗时,专以劫掠为生,饮食服饰颇为铺张。黑旗军严禁劫掠,经费拮据,水营伙食一般。
一支队将士对此颇有怨言。不过,杨烜认为水营比陆营辛苦,危险程度高,水营伙食、军饷标准都比陆营高出一半。这样横向一比较,一支队官兵心里就平衡了。
刘雯虎一夜未睡,却毫不疲倦,荣光焕发。他抄起一碗米饭,用汤匙浇上一层红烧肉的油汤,连扒几口米饭,说道:
“大帅,诸位兄弟,你们猜猜,咱们在粤海关搜到多少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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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那一脸兴奋的样子,难道是已经筹足十万两银子了?
不等众人回答,刘旻虎自问自答道:“咱们一共筹到了八万一千两现银!再加上收缴的贵重物品,肯定已经超过十万两白银了。你们瞧,就这一把金算盘,不得值三五百两银子吗?”
刘旻虎得意地从怀里掏出金算盘。在阳光的照耀下,算盘金光闪闪,照得众人眼都花了。
杨烜笑道:“你做军需科长,为银钱的事愁白了头发。这下可好,粤海关财大气粗。咱们从它这儿借点银子,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众人哈哈大笑,只有侦察科长毛人杰似有心事,显得并不特别高兴。
杨烜知道他的心事。本来,按照计划,黑旗军只需打下西炮台,烧毁米艇,就要连夜撤回大坦沙岛,防止清军反攻。但是,二营轻取西炮台,清军防务松懈,大大出乎杨烜意料。
他临时起意,带兵奇袭粤海关,又逼迫海关官吏捐输银钱,耽误了许多时间。
毛人杰忍不住说道:“大帅,诸位兄弟,清军已经在西水关处扎营。据斥候回报,这伙清军由穆特恩统带,包括广州八旗健锐营。他们频频派出奸细靠近粤海关、西炮台,恐怕很快就要发动进攻。”
众人一听,不免生出许多忧虑。粤海关衙门内有一座钟楼,站在上面可以清楚地看到西水关外的清军营垒。黑旗军在西炮台只有三十多个人,在粤海关衙门只有八十多个人,根本就挡不住清军。
这两个地方都背靠珠江,属于军事上的死地。若二营守不住粤海关、西炮台,只能靠水营接应,处境十分凶险。
张黑仔却满不在乎地说道:“大家无需害怕。咱们还有水营一支队,万一挡不住清军,完全可以坐水营战船撤退。”
水营轻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在座众人都是黑旗军上层领导,杨烜决定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他说:
“两广总督徐广缙已经派来了使者,目前正在西炮台,二营长陈虹负责与之周旋。由此不难看出,徐广缙与穆特恩之间还有分歧,在剿抚之间游移不定。
“我让陈虹尽量拖住使者,派水营前往西炮台,把炮台里能用的粮食弹药都搬走。等到了傍晚,再让陈虹烧掉西炮台,过来与我们汇合。”
粤海关这边怎么办呢?不等众将提问,杨烜说道:“粤海关属于清廷内务府,地位特殊,相当于满清皇帝的钱袋子。基于此,咱们本不打算洗劫粤海关。
“只是,咱们银钱紧缺,清军防务又过于空虚,所以才乘虚抢了皇帝的钱。这一下,事情可就闹大了,清军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等陈虹与我们汇合后,咱们就离开粤海关,按计划撤往大坦沙岛。”
众人听了杨烜的话,又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不觉感到可惜。
这粤海关衙门虽然院落不大,却掌管着广东各处关口,通过十三行管理各国洋行。
十三行富可敌国,粤海关衙门作为十三行的上级,里面处处雕梁画栋,穷奢极欲。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