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6:50。
国际标准时间23:50。
新纪元倒计时一小时十分钟。
新城市的上空充斥着寒冬的雾气,仿佛巨人睡觉时呼出的白气。在街道上,稀疏的车量正在这浓雾中艰难的穿行着。车后的双闪灯发出的光在雾中隐约可见,这光芒给深陷于雾中的城市添上绚丽的光彩。
除双闪灯外,在迷雾中还有一个庞大的显示器,显示器上的数字在不停的跳动:
“1:09:59,1:09:58,1:09:57,1:09:56……”数字发出的光芒刺破大雾的束缚,比双闪灯更为刺眼,如同雾中的灯塔。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杨警官的家中,手机的铃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正在睡梦中的警官被这声音惊醒了,拿起手机一看,是昨晚的执勤人员小卫打来的电话。
“杨队,我们正准备换班,可在市区东部新城大桥发现有人跳河自杀了。”电话里传来了小卫急促的声音。
“什么!他奶奶的!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想不开——跳河自杀。还让不让老子睡觉了。”被吵醒的杨警官十分恼怒,但他来不及宣泄自己的情绪。
“你现在在现场吗。目前情况如何。尸体打捞上来了没有。”
“在,目前我们正在组织人员对死者全力打捞中。事发现场在我们的管理下已经基本得到稳定了。”小卫大喘了一口粗气,接着说道:
“总之事情重大,详细情况电话里很难说清,还请杨队前来看看。”
“好,我马上就来!”说完,杨警官急忙换上衣服往楼下跑去。连脸都没来得及洗。
跑到楼下车子旁,他才发觉自己将车钥匙忘在家里了。又得跑上楼去取,还好他家住在三楼。
他推开家门,却没想到睡梦中的妻子也醒了过来,她早有准备,将手中的钥匙递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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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老杨,一大早的,你怎么这么慌慌张张,局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吗?”看着慌忙的丈夫,妻子疑惑的问道。
“对,事态紧急。我可能就不在家吃早餐了。”接过钥匙的杨警官说,立即向楼下的车狂奔而去。
刚上车的他在迷雾中看到巨大的显示屏上,时间正在不紧不慢的流逝:
“1:01:03,1:01:02,1:01:01,1:00:00……”
……
美国纽约。
当地时间18:00。
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一位老人的目光透过房里仅有的一扇窗户,他在窥探着外面的世界。
在落日的余晖下,整座城市都沉浸在节日的欢乐气氛中。来往的车量络绎不绝,大街上的人们都露着喜悦的笑容。城市周围充满了欢乐的乐曲声和人们的欢呼声。
然而老人的目光却停在了城市一角,那儿有一个不那么起眼的倒计时,它正在一刻不停地跳动:
“1:00:00,59:59,59:58,59:57……”
砰!
老人房间的门直接被踹开了,五个警察带着手中的枪,立刻将坐在窗边的老人团团围住。老人的目光依然在看着角落里的倒计时,丝毫没有在意周围发生的一切。
“亚历山大博士,作为一位天文学家,我们怀疑你和地球反叛组织有关系,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带头的警官走到老人身旁,带着些许命令的口吻说。
“呵呵,我只不过是组织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天文学家。”老人说,依然还在盯着那个倒计时。
包围他的警官们都为为之一振,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一位不打自招的老头,而且还是一位国内有名的天文学教授。
“什么!哦,那请你跟我们到监狱坐坐吧。”带头的警官说,带着些许的惊讶,老人刚刚的话已让他的脚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
“在组织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天文学家罢了,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老人说,将目光看向了警官,似乎知道他的意图。从他那双老眼中,警官看到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幸福和对死亡的无畏。
看着他的那双眼睛,警官竟心生敬畏,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犯人产生敬畏之心。老人的目光如同一把刺穿他心灵的利剑,看着它,他竟不知说什么。之前他在审问犯人时的句句正义台词,现在在这位伟大的天文学教授面前似乎都是无稽之谈。他甚至在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吗?
“就算这样,也还是请您到监狱走走。”不知过了多久,警官才从口中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他语气很坚决,但语调却比之前放低了不少,还带着些许请求。
老人并没有立刻回复他,而是将目光看向还在天边露着半边脸的夕阳,然后缓缓地说道:
“且先让我好好的欣赏完这公元时代的最后一次落日吧。”
现场顿时变得寂静了,所有的警官都默默地看着那位正在观赏夕阳的老者。带头的警官用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心中默默着:
“上帝呀!请原谅我这个历史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