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县丞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头顶方向扔过来的画,落在地上的一瞬间他心跳如雷。
沈南意画的人像和柏国公找到的霍家人像一模一样,从护卫撸起他胳膊索看月牙形疤痕的那刻起,他就知道柏国公很早就在暗中调查他。
“我是霍青罡!”赵县丞身板跪地挺直,眼神中丝毫不惧。
沈南意放下毛笔,移步到赵县丞面前,认真道,“小芳就是你的亲生妹妹,霍家千金霍以歌,而你并非是养子,而是私生子,你们的母亲应该是名乐师吧?”
赵县丞眼眸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平静,“是。”
“案情回到原点,说一下十天前案发当晚你在哪,都在做些什么。”
赵县丞回忆道,“十天前,我在竹溪码头在卸从江南转运过来的盐铁,一忙就是四五天,码头上的工人可以为我作证。”
若码头工人作证,这点可以作为不在场证据。
可他忽略了除沈南意外,还有人在关注这件事。
“赵大人,青郡从上个月末到至今都是阴雨天,十天前更是连雨不断,户部的漕运使前往江南时就已经因为雨季耽误行程,故,漕转运使押运盐铁至今都没到过青郡,您是如何卸的货物?”
飞廉将军一句话戳穿他看似严谨的不在场证明,事实上,漕运使确实要来青郡,但是因为雨天给搁置了,柏国公下江南途中刚好遇上漕运使,用这点来当不在场证明就显得十分刻意。
“下
官……”赵县丞欲言又止,不做任何辩驳。
“让我提醒你十天前你在做什么,”沈南意脸色一沉,“十天前,因为连雨竹溪铭崖桥断,是你约县令前来荒山前的铭崖桥,共同抢修桥。所以当天你见过陶县令,并且还以为桥塌发生争执,他被你推倒在地,你手腕上的伤疤就是被竹枝所伤,所以最终你就想到用竹枝当凶器最后刺向了他,对吗?”
赵县丞点点头,坚定的承认,“对,是我杀了他。”
沈南意眉毛上扬,又故意地问,“那沉尸的麻袋也是赵大人您买的?”
“是。”
“赵大人当时是怎么刺死孙志的?”
赵县丞想都没想直接说,“我是偷袭的,他晕倒后我将他按在墙上,刺死的。”
沈南意重复他最后一句,“按在墙上刺死的啊。”
犯罪细节有误,赵县丞是右利手,他在撒谎!
这边,石阶门前上,飞廉站在柏国公旁边有些看不懂情况。
柏安衍看向赵县丞,手一抬,吩咐道,“来,把赵临拉出去凌迟!”
赵县丞叩首在地,“谢,柏国公!”
在护卫执刑之前,赵临解开自己的官袍,工工整整的叠好放在地上,亲手拿下自己的官帽,放在官袍之上,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时他的嘴角轻轻扬起,在被拉走的瞬间,看向疯姑娘的眼神颇为复杂。
不经堂,不问审,直接私设公堂,私刑凌迟,看得沈南意毛骨悚然。
难道,这就是柏国公的
办事行径?
还是说,他和自己的猜想一致,都在等待真正的凶手浮出水面。
这是一招意图十分明显的打草惊蛇。
凌迟即为“千刀万剐”,是最残忍的死刑,罪犯要在清醒状态下忍受三千多刀,直到最后一刀才将罪犯刺死。
赵县丞已经全身赤裸的被绑在庭院中的树上,亲自执刑的是飞廉将军,他从腰间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阳光下擦拭锋刃,闪着寒光。
“赵县丞,你可要忍住,可别中途就死了。”飞廉手中耍着小刀,走到树前。
赵县丞始终面无表情,对死似乎有种无比渴望。
“第一刀!”
“啊——”一声惨叫从树那边传来。
“第二刀!”
……
飞廉挡在赵县丞面前,每一个手起刀落, 沈南意都不忍再看,转头看向正在欣赏凌迟的柏国公,又无奈看向地上的疯姑娘。
“第三刀!”
小芳渐渐红了眼眶,猛地从地上爬起冲过去。
“哥!!”
飞廉收了手,转身就看见疯姑娘跑过来,她扑在赵县丞的身上,“要杀就杀我吧,不要伤害我哥!”
沈南意眼眸一亮,小芳果然装疯!
柏安衍轻摇纸扇,从石阶下来,行走间气场冰冷,“现在承认你们是兄妹了?”
空气似乎都被凝固住了一样。
他到树前,冷眸盯着小芳,手一伸,护卫将一支半截的尺八放在他手上,“这是从你家中搜出来的杀人凶器。”
“七年前霍家被灭,你没
入贱籍,成为青郡乐师营中头魁,在竹溪当瓦坊乐妓。半个月前孙志看上了你,你也和他纠缠许久,一直在找为家人报仇机会,正巧你听闻你哥哥赵县丞约陶县令去荒山铭崖桥附近勘察断桥,孙家也参与过当年修桥,于是你假借县令名义,约孙志在湖心亭等候。”
“桥崩塌孙陶二人矛盾激化, 你本想借陶县令的手杀了孙志,却没想到孙志只是被砸晕,等他即将转醒时,你用半截尺八,给他补了致命一击。”
沈南意顿悟,一直想不通孙志为何看到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