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秦落衡,众人神色各异。
朝中大部分人并不识得秦落衡,但并非所有人都不认识,华寄、杨端和、羌瘣等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几分兴奋,但这股兴奋很快就消沉了下去。
他们的确欣喜。
但也并未失去理智,眼下秦落衡的身份,并不适合公之于众,若是真的揭露出来,反倒会显得很被动,甚至会加剧这次纷乱。
只是陛下的心思,谁又猜得准呢?
万一呢?
他们心中还是有些期待。
甚至于,华寄还暗暗观察了一下四周其他人,眼中露出几分警惕和凝重,若是始皇真的宣布了秦落衡的身份,他们自然要第一时间去维护秦落衡的身份。
另一边。
胡亥见状面色微变。
他双拳紧紧握着,双腮憋得通红,眼中满是愤懑和不服,因为始皇对秦落衡实在太偏爱了,完全超过了他,以往他备受宠信的时候,都没被始皇这般对待过。
他心里很不服气。
但大庭广众之下,他根本不敢声张,尤其前面他已经犯了错,此时本就内心惊恐,更加不敢在此时表露情绪。
赵高脸色十分难看。
他同样意识到有些不妙。
只是始皇现身处在辇中,让人看不清情况,他也不敢妄加揣测,而且始皇的心思,除非自己表露,不然外界都很难猜到,若是陛下执意要立秦落衡为储君,对他而言,恐会大祸临头。
不过。
他现在已顾不到那么远了。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始皇近况,始皇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赵高现在无比希望始皇命悬一线,甚至希望是要快咽气的阶段,唯有那样,始皇便不能布置更多,也来不及将其治罪,而他则依旧能继续掌有权势。
李斯面色如常。
他虽也觉得始皇跟秦落衡太亲近了,但始皇毕竟是大病初愈,身边也确实需要有人照拂,秦落衡为医生,自然该待在始皇近处,只不过实在有些太近了。
不过。
他并没有多想。
他现在的心思还在城中乱象上。
这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新任廷尉姚贾却是丝毫不在意秦落衡。
他心中想的是另外的事。
他在想始皇这次会不会立储君,而以当下的局势,储君之位唯有长公子扶苏能胜任,而在惊闻始皇染疾之后,他第一时间便派人传信给了扶苏,让其早日回来主持大局。
他原本想的是,若始皇真的遭遇了不测,只要扶苏能平安回来,到时他召集一帮臣子一呼,扶苏自然就能轻易的即位,但现在始皇既已经清醒,必然会开始安排后事。
而这显然更名正言顺。
无论如何,扶苏即位已成定局。
而他姚贾也会因此获拥立之功,得以再日后更进一步,他目光微不可查的扫过李斯,眼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一抹嫉妒和野心。
他同样觊觎丞相之位。
而且......
他自认自己比李斯更适合!
“静!!!”
谒者高声道。
百官当即肃然,不敢再造次。
嬴政微微抬手,打断了谒者开口,若还按以往开朝会的流程,等轮到他开口的时候,他恐怕早就昏死过去了,他的身体也不足以支撑他到那时候。
嬴政主动开口道:
“朕有疾。”
“你们当已有所耳闻。”
“朕也不多言。”
“这次朝会,旨在宣布一些事宜。”
嬴政话音刚落,便有一名朝臣跪地,痛声道:“陛下吉人自有天相,此次定能化险为夷,臣愿为陛下祈祷。”
“陛下你千万要保证身体啊。”
“大秦离不开陛下。”
“......”
闻言。
殿内大臣竟皆戚然。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消沉之气。
嬴政微微蹙眉。
他看了一眼这名朝臣,却是有些看不真切,视野也是有些模糊,随即只能冷声道:“政事紧急,容不得私心,李斯,朕昏迷的这段时间,朝中、城中可有大事发生?”
李斯出列道:
“回禀陛下。”
“朝中并无大事发生。”
“但城中却是谣言恶语横行。”
“陛下身体抱恙这段时间,不知是何人走漏了风声,竟将陛下染疾之事传的沸沸扬扬,以至民众惶惶不安,期间城中更是流言蜚语横行,谣言广布。”
“臣奏请陛下严查此事!”
“以正视听!”
“除了城中谣言横行外,六国贵族在这段时间,也是悉数出逃,逃亡人数之众,更是骇人听闻,多达上千近万人,而且他们竟还有官府通行‘符书’,在这几个时辰内,更是有官员叛逃,臣已派人彻查六国贵族私逃之事。”
“此外。”
“儒士也悉数逃亡。”
“城中之所有有如此乱象,跟六国贵族、叛逃官员、儒士等脱不开干系,臣奏请陛下下令严查,严惩此等不正之风!”
嬴政正欲开口,但眼前却是一黑,差点栽倒在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