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秦落衡所言,秦廷想做到的是‘心合意同’。”
“秦会罢黜百家?”陈平惊疑道。
张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目光深沉道:“百家注定会消亡,罢黜百家,也会是必然,就算没有秦,也会有其他朝代,因为这是一条已经被证明是成功的路。”
“而且......”
“天下想得以大治,必定要维持稳定。”
“我等所提出的‘维稳’,只不过是在制度上维稳,而秦落衡提出的维稳却是在‘精神上’,他很早就说出了自己的治理之策,只不过我们在场很多人都没听明白。”
“我前面也没听明白。”
“直到那个场外的老者突然把话题转向,把本来只是一场议论未来之治的话题,直接转到了始皇身上,当时所有人都在惊诧,此人的胆大,但后面,我才反应过来。”
“这个老者不简单。”
“他定是听出了秦落衡的想法。”
“因而故意把话题转到始皇身上,一方面是打断我等的想法,另一方面恐怕是起了借刀杀人之心。”
“杀人?何出此言?”陈平眼中越发不解。
张良面色微沉。
摇头道:
“这只是一种直觉。”
“秦始皇的权力欲望无比强烈,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前面秦落衡所说并无任何问题,但此人却是把矛头直接指向秦始皇,这无异于让梦想跟现实混为了一谈,眼下秦廷苛政不断,此言一出,很容易激起民众的不满情绪。”
“再则。”
“秦落衡是臣,始皇是君,岂有君臣相比的?”
“这岂不就是在以言杀人?!”
陈平脸色微变。
经过张良的解释,他也不由大汗淋漓。
他前面根本就没往深处想,现在细细回想起来,才知道其中有这么多门道,所有人或许都以为秦落衡只是一时气言,但谁又曾想,那就是秦落衡提出的治理之策呢?
只不过。
在场太多百家士人。
所以秦落衡才羊作怒状道出。
想到这。
陈平也不由对秦落衡多了几分忌惮。
此人心思太过可怕。
随即。
他又把目光看向了张良。
这人同样非比寻常。
其他士人都没看出其中博弈,但张良却是看出来了,虽然也算是后知后觉,但比其他士人明显要超出不少。
同时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名老者。
他的发鬓已经发白,背有点弓,个子并不高,句偻之态尽显,但却是没有什么记忆点,以至于,他现在甚至记不起那人具体的面貌,彷佛就是一个很寻常的老者。
陈平迟疑道:“那名老者真不会是无心之言吗?”
张良摇了摇头。
说道:
“我认为不是。”
“这几日天气虽然不高,但依旧有些暑气,年岁大点的老人,一般不愿挤在人堆里,而他却早早占据了最前段的位置,秦落衡直斥盛会结束时,一般人都会继续呆着看热闹,谁又会选择在那时直接转身离开呢?”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他此举大体有两种可能性。”
“一是猜到了后面的情况,所以愤然离场了;二则是想表个态,让其他人跟着一起离开。”
“无论是那种心思,都非是常人能及。”
“此人非比寻常。”
陈平微微额首,赞成道:“来咸阳之前,我还小看天下英杰,自认不输天下任何人,但来到咸阳之后,见到黄兄等当世英杰,才知自己以往是何等的狂妄自大。”
张良笑道:
“陈兄就不要妄自菲薄了。”
“陈兄若真那么才疏学浅,又何以入列百大名士之列?只不过我其实也没想到,天下的大才之人,竟有如此之多,即便已入席了九十六名,竟还有明珠旁落,实不敢再生出任何轻慢之心。”
陈平点头同样。
突然,张良开口道:“盛会过后,不知陈兄又将何去何从?”
陈平目光陡然一沉。
他深深的看了张良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反倒问起了张良,问道:“黄兄意欲何为?”
张良起身,望向了窗外,目光深邃道:“入城之后,我一直觉得咸阳的这些里巷高墙有些碍眼,让人感觉很不开阔,我以前以为,住在繁华的邸店会好一些,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因为总有更高的屋舍阻隔。”
说完。
张良把目光望向了一方。
那里是咸阳宫!
说完,张良回过头,看向了陈平,浅笑道:“陈兄,你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