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柃需要裴枍帮他洗衣服吗?
不需要。
应该说他不需要任何人帮他洗衣服。
且不说他的衣服大多是加了咒术的,不脏且可防御,就算是脏了,掐个清净诀也是可以解决的。
完完全全是在刁难人。
“傅柃这个渣滓!我还以为他失忆了总能放过你了,他居然还来!一点气量都没有,再怎么说你们……唉!你看看这手,都成什么样了!还洗衣服,不要脸!突然间发什么疯……”
顺一边骂一边帮裴枍上药,也没藏着掖着,都是好药,这会儿已经看不出烫伤的痕迹了。
“好了,被听到了不好。不可在背后妄议他人。”
“我还怕他不成……唉,算了算了,我不说了,教养是吧,我知道,就是嫌麻烦。好了,试试还疼不疼。”
裴枍动了动手,完全不痛了。
已经知晓了顺的身份,裴枍对这药也就不疑惑了,毕竟他总是能让人惊讶。
“好了,太感谢了,就是以后要经常麻烦你了。”
“不用,我不麻烦,你赶紧休息吧,谁知道傅柃还要整什么幺蛾子。”
想到这里顺就来气,一天没看到裴枍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就看到人在那洗衣服,两只手烫得变形,抖得厉害,却还是要洗。洗到天黑,满头大汗,连饭都没得吃。
不行不行,越想越来气。要不是怕脏了裴枍的耳朵,他早就把傅柃好好问候一遍了。
顺点了安神香,裴枍已经睡着了。
他走到裴枍床边,看着床上面带倦色的人,叹气:“好好地待在家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来呢。受这么多罪,也唤不回他的心了,他已经……唉……”
但再怎么无奈都没用,这终究是别人的事。
顺荡回自己床上,想思考一下现状,然后他就睡着了。
夜深人静,傅柃却是睡不着了。
烛光摇摆不定,熏香微散,房中人执卷于案前。
额头汗珠密布,青筋暴起,表情痛苦,几乎要捏碎了玉简。
傅柃大口喘着气,终于松手,玉简猝然落地。
瞳孔因受刺激而极致收缩,他惊恐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嘴唇不断开合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都干了什么!
明明已经决定原谅了,为什么……
“玄……我……我干了什么!我不是……”
往事历历在目,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把裴枍害得遍体鳞伤。
把他最爱的人……
终究不过一颗内丹,事已至此,怎么可能会有比裴枍更重要的。
早就还清了。
不,他从没想过让裴枍还。
他恨过,却早已原谅,只是一时气愤,就被钻了空子,犯下大错。
怎么可能舍得……
心像被狠狠攥住,痛到无法呼吸。
“玄,等我,我去找你……”
头疼得像被钢针在扎,手脚如被蚁噬,内脏如刀搅。
却远不及心痛。
刚跨出一步就摔倒在地。
高贵的魔尊大人此刻狼狈地倒在地上,寸步难行。
法术被封,无法站立,没关系,却是爬也要爬过去见他。
艰难地一点点爬着,却仿佛有千钧重。
要去,必须要去,那是,他的神明,他最爱的人。
眼见离门越来越近,突然在视线中出现一双黑靴。
“放弃吧,你做不到的。”黑衣人在面前显现,重重地碾上傅柃的手。
傅柃无法抬头,手上有些麻木,瞳孔开始涣散。
“是你吧,为什么?”傅柃一点也不意外,幕后之人是一定存在的。
“呵,为了什么?难道不是很有趣吗?如何啊,亲手折辱道侣的感觉。”
“疯子!”
黑衣人却更愉悦了:“生气了?没关系,这还只是开头,以后会更精彩的。怪就怪你选择了原谅吧!”
熏香的味道淡了,烛光微弱。
黑衣人笑着离场,傅柃仍在努力地移动,终是晕倒在地。
蜡烛燃尽,熏香散尽。
一切归于无。
魔尊大人站起来,木然地到床上躺下,闭上了空洞的眼。
终是新的一天。
魔尊大人从床上坐起,有一瞬间的眩晕,很快恢复了清明。
全身酸痛,但他怎么一点都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了。
头还是疼,闻到熏香的味道后好了不少,心里却又有些暴躁,总有一股无名火。
不过,有时候靠简单点的方式发泄一下也不错。
傅柃换了套干练点的衣服,走出门后叫了人过来:“去把裴枍带来,让陌缘去练武场等我。”
陌缘是第三属主,阵法师,也是三属主中唯一的女性。
“是。”那人应声退下。
大概,裴枍也会是个不错的乐子吧。
由于点了安神香,裴枍睡得很沉,而顺本就存了让他好好休息的心,便也没叫他。
是以裴枍是于睡梦中被拖下床的。
顺被这动静吵醒了,刚醒的一瞬间又有杀气溢出,顷刻收敛,做出一副惊恐的样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