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画面切换到了一个美丽的小岛的海边,有一男一女手牵着手,从海里面走出来,他们每往前走一步,身子相比着海面就高出一截。
他们越走越高,身体逐渐地从清凉海水里脱出,慢慢地登上了沙滩,他们身着凉爽的夏日泳衣,脸上洋溢着比阳光更加温暖的幸福微笑。
他们在沙滩上止步,深情地望着彼此,秦戈用手像捧着一束鲜花那样捧着女孩的脸,幸福的微笑无法接住幸福的泪水,任由它们划过嘴角,在下巴处汇聚成液态的珍珠。
这个女孩就是秦戈梦寐以求的那个初恋女孩,两人继续手牵着手,朝着前方的小岛中心迈进,因为那里有一位老朋友,一颗巨大的苍天大树用自己的身体为他们搭建了一坐美丽的被茂密丰厚的红色树叶团团包围的木头别墅。
在海风的吹拂下,红叶的跳动,就像爱情的火焰在此燃烧。两人手牵着手,朝着小岛中心,朝着美丽的别墅前进,两人终于回到了真正的家。
两年后。
“能换个频道吗?”
秦戈屈指叩了一下酒吧台面,不耐烦地冲墙面液晶的方向扫了一眼。
他此刻就斜倚在嘈杂的摇滚乐声中,因为试图用言语向外散发戾气,故而浑身上下都显得不太协调。
酒吧老板霖德冲他打了个响指,直接把切换权砸了过来:“要换自己换,忙着呢。”
秦戈不跟她客气,晃悠着脑袋,眼角转了几圈,墙面上的频道飞速切换着,一番滚动之后,停留在了沃格市日报上。
一则正在播报的新闻显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顿时收敛起了刚才散漫的神情,专注地盯着播报员的口型:
据悉,著名的图灵游戏在昨日又一次拉开了序幕。自2022年举办第一届以来,这款大型AR游戏已经来到了第七届。在之前的六年中,数以百万计的人为之丧生,然而每年仍然有部分公民不听劝阻,执意选择加入。
我们不禁想问,为何相关娱乐法对此仍然视若无睹?为何今年的代表人会议上,关于誓约和芯片注射的条款,仍然毫无更改?
秦戈目不转睛地盯着墙面,越过人群重重的舞池,艰难地辨认着每个字。但他很快就无法再继续这项工作了,因为一个戴着大红色围巾的男子忽地从人群中一跃而起,跳上舞台,全酒吧的人都聚拢过去,欢呼声如同涟漪一样迅速扩散开,很快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
“霖德,这是在干什么?”秦戈又一次把注意力投向吧台后,但他显然问错了人,因为霖德正同时操控着八个鸡尾酒摇杯,险淋淋地维持着平衡,完全没工夫搭理他。
“啊,你说得对。”霖德一边有节奏地摇晃着身体,一边答道。
“我问你他们在干什么!”
“没错,顾客是上帝!”霖德高呼。
秦戈于是跳下高脚凳,准备去舞台边一探究竟,这时候,一位从刚才起就一直坐在阴影里的青年突然开口道:“舞台上的那位准备表演生吞龙虾。”
生吞龙虾?秦戈问:“活的龙虾?”
“不知道,大概率是仿生的,”青年答道,他的声音很温和,跟这里的其他人都不太一样,听一遍就能记住,“鲜活龙虾已经炒到2300太币一只了,而且七成概率仍然是仿生龙虾,简直跟摸彩票一样。”
“好吧,那生吞仿生龙虾有什么奇怪的吗?”
“他们的某种仪式吧,某种挑衅。看到旁边39桌上的人没有?他们不属于这里。你看,他们马上就要被激怒了。”
“我读不太懂。这种表情是被激怒的意思吗?”秦戈冲那边看了一眼,觉得稀松平常。但也不奇怪,对于大部分人的表情,他一向搞不太明白,尤其是这类彰显愤怒的。
“是国联会的。”青年压低声音道,“记得三天前他们主席关于‘龙虾’的精彩演讲吗?它被传播得很广,在一些地方引起欢呼,另一些地方则引发嘲笑。比如……你看,他们开始了。”
两个人抬着巨大的离子笼走上舞台,青年说得很对,这是一只硕大无比的仿生龙虾。它在空气中仍然自如地游动着,又无法游出离子壁垒,生黑的双钳在空气中耀武扬威地挥动,咔咔作响。
本来是很骇人的场景,下面的人群却爆发出一阵阵哄堂大笑,舞台上的男子得意极了,单手抓住龙虾的一根触须,将它从离子笼中拎了出来。
“看哪,聪明的龙虾。”男子故作悲痛地深情朗诵道,“听说你掌握了世界的真理,能够带领我们这个种族,抵达宇宙的边境!可是,亲爱的龙虾!”
他忽地变了表情,单手拽住一边的龙虾钳,咔地拗断了它。之后他看也没看一眼,就将那生掰下来的虾钳送入了口中,用力咀嚼了起来。
“我为你哭泣。”男子含混不清地喊道,“你承诺给我真理,我却只想吃了你。你可以宣判我有罪吗?”
39号桌的客人在一瞬间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极快,几乎是转眼之间,方才还在台下欢呼的人群突然互相扭打了起来,那几位远离人群的客人则站在相互殴打的边界线外,抱臂看着一锅粥的舞台区域。
秦戈转过头,本想问霖德自己的货好了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