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娜放松了身体,慢慢朝后靠去,她眯起眼:“你难道就没有对自己的喜欢有过一丝的动摇排斥?”
君顾捏着茶杯的手指间修长漂亮:“当然有,但那已经在过去。”
他知道,欧阳娜的意思是,对自己喜欢上一个“同性”,为什么他会这么笃定又坦然。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对此感到不解。
“我不清楚啊喑对你是怎么样的,但你要知道这份感情不一定会有结果。”
欧阳娜说话很直。
君顾面不改色:
“可没有任何一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是被欢喜接受的。”
他也不例外。
“除非两厢情愿。”
但这个条件,他想,是可以后天创造的。
君顾说的并没有错,欧阳娜缄默片刻,看着他却是幽幽岔开了话题:
“网上那些东西,顾神肯定看过。”
轻轻啜了一口茶,君顾道:“听她说过,笼中兽。”
闻言,这次欧阳娜心底的诧异倒是真的浮上了面:“啊喑和你们说了这个?”
君顾掀着眼皮:“大概有个了解,不深。”
宫九喑对他们说的,也的确是些比较浅显的东西,想查还是可以查到的,只是他还没有抽时间去看关于黑拳“笼中兽”的相关资料。
是的,君顾对曾经的黑拳市场,在这之前并没有任何兴趣。
也没有做过任何了解。
喃喃吐了口气,欧阳娜忽然笑了,她看君顾的眼也没了一开始的那般凝视犀利,“你们很幸运。”
在君顾挑起疑色的视线中,她说:“哪怕是光陌然他们,都只是知道啊喑和黑拳市场有过交集,并不知道“笼中兽”这件事,所以我说你们很幸运。”
不过或许也是因为网上的舆论,将这件事情摆上了明面。
欧阳娜想,如果不是这些事情,或许关于黑拳的一切,都将被那人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似的,让这些令她痛苦不堪的东西烂在记忆里。
然后一个人承受着这份无时无刻不在冲击她大脑的过去。
突然间,欧阳娜竟生了几分感谢那杂毛老东西的想法。
思及此,她嘲讽似的轻笑一声。
她的话让君顾一顿,却又听欧阳娜继续开口说道:
“希望你们真的可以有用。”
“欧阳小姐话中有话。”君顾眉间清淡儒雅,他把茶杯缓缓放在了桌上。
“不瞒顾神,当初啊喑会去ET,是我一手促成的。”欧阳娜见他等下文的神色,不急不慢的解释:“啊喑的精神状况我想顾神是有目共睹的,可是你们看见的,都是她最好的一面。”
真正的宫九喑,嗜血,疯狂,她全然无理智的时候,能够让你恍若身处地狱。
“刚才姜维的模样你看见了吗?”欧阳娜红唇缓动:“那就是笼中兽的最简模式。”
她的话其实没什么起伏,可是里面夹杂的惊心动魄却让君顾心头一悸。
从姜维的模样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几日的折磨,欧阳娜是下了狠手的。
可她说,这些东西比起从前的宫九喑,不过是些挠痒痒的手段。
如果这样,那曾经的宫九喑在黑拳场遭受的,是怎样一种非人的对待?
这让人不敢深想。
他看欧阳娜:“你知道的很多。”
欧阳娜掀唇:“我说过,我和啊喑的认识,比任何一个都还要早。”
眼皮轻轻垂着,盖去眼底的颤动,君顾道:“如果可以,我能再听一听吗。”
这是欧阳娜第一次见到这人褪掉那一身的矜贵清冷,凭空生起几分艰涩来,带着连她都为之不解的诚恳。
潋滟的水眸动了动,欧阳娜忽然就扬唇勾了笑意。
怎么办,她忽然觉得,这个人挺配他们啊喑的。
她闭眼又睁眼,轻吸气后,缓缓吐出:“啊喑被扔进底下拳场的时候,才十一岁。”
“她在那里,除了上台搏斗的时候身份是运动选手外,回到台下,她是一个随时会被扔进练场打死的靶子,或者说是猎物,在权贵们的眼中,沦为练场上一道被厮杀啃咬的风景。”
“她只有不断地打败对方,将对方斩杀,才可以有一次的活命机会。”
欧阳娜勾唇,却满是冷意:“人性很脏,对吧?”
权贵之家,更脏。
君顾收着下颚,眼帘盖着,让人看不清神情。
他好像要去端桌上的茶,却在触到茶杯的前一刻顿住,收了手。
放在膝上的指上,是无法控制的颤。
“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君顾终于抬眼看她,薄唇噏合,“是她告诉你的?”
欧阳娜的描述太过让人身临其境,仿佛她亲身经历过一般。
可方才说着话都还面容冷淡的人突然间红了眼,对上他眸的那一刻,里面全是嗜血的煞气:
“你知道那群人最恶心的是什么?是将所有能够令他们身心愉悦的东西录像保存,美名其曰留作纪念!”
她说到最后,嗓子是抑制不住的嘶哑,咬牙切齿:“那些录像带,我亲眼看过!我看过!”
那个时候的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