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被子时,君顾整个人神情一沉。
颤抖。
把自己裹进了被子的人在抑制不住的发着抖,振幅传在被褥上,在经由被褥,传递给他。
君顾呼吸一凛,伸手将人从被窝里捞出来,触到的,是一片冰凉。
而被迫进入视线的少年,分明先前唇色虽淡却有,现在却连半分都没了,整张脸比纸还白。
重点是,她的体温,很低。
不停战栗的身体告诉他,她很冷。
君顾心猛地一沉,捧着宫九喑的脸,“宫九喑?”
少年眼帘紧闭,完全没丝毫意识。
连最基本的冷似乎都不曾低吟出声,只一个劲儿的发着抖。
【“为了压制她的发病,啊喑今天注射的药物种类过多,刚才又不听话的服了超量的药剂,今晚可能需要顾神多辛苦些照顾。”】
江绯的话言犹在耳。
“该死的!”
君顾低咒声,他起身,一手捧着少年,一手倾身去拿自己那边的床褥,替少年盖了个严密。
明显还不够,宫九喑还在发抖。
只是抖得没有之前那般幅度大。
将房间内的东西弄好,君顾离开房间片刻,去找了暖水壶夹了热水,回到房间,掀开被子将水壶放进了少年怀中。
将被褥重新盖上,他伸手去摸宫九喑的额头,发现温度回升了些,却依旧冰凉。
轻吐了口气,君顾溢出口松意来。
总算有了些效果。
也不知道这江绯研究的什么药剂,能把人折腾成这样。
一番限制下来,君顾才恍然察觉到,床上躺着的少年身上,被窝已经又高又厚,想要看见宫九喑的脸,就必须弯下腰去,用手拔开一些被褥。
才能露出里面那张惨白无血色的脸来。
等紧张的情绪褪去,君顾看着那高耸的被窝,蹙起眉,一时竟有些担忧起来,喃喃道:
“这会不会太重?”
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他站起来,又哗啦啦的揭掉了好几床被褥,床上叠得像小山一样的被褥一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下去。
把手里的被褥扔到床尾去,他又伸手去摸宫九喑的额际,温度没下降,却也没上升起。
“难不成是水有些凉了?”
他伸手进去摸水壶,还很热乎。
也不是这个。
站起身来,君顾有去其他人屋里搜刮了几个水壶,通通灌了热水拿进来,给宫九喑放了个满怀。
这下,总该好了。
长长舒了口气,望着床上少年那张白的透明的脸开始有了几分润色,也没怎么发抖了,君顾唇瓣碰着啧了一声。
“倒是会享受。”
他在床沿坐下来指尖在少年还略显凉意的脸颊上轻轻碰了碰,没忍住,戳了戳。
虽然生了病,但这丝毫不影响她脸上Q弹的手感。
君顾垂眼看着人,眼尾扫过几分温意的叹。
“我倒宁愿,你不受这份享受。”
随时带着病痛的享受,其实是种非人的折磨。
眼尾扫过床尾交叠的被褥,君顾起身,将其尽数扔到了沙发上,回来的时候,他站在床边,低眼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脑子里飞速的闪过什么。
不对。
这小家伙因为药物副作用浑身发冷,需要温暖,他为什么要傻乎乎的去找水壶来给人暖身体?
什么都做好了之后,他好像才后知后觉。
这是个表现的机会。
眼中幽光一闪而过,君顾唇角勾起一丝痞肆的弧度来。
于是,被宫九喑抱在怀中的几个水壶,变成了君顾将宫九喑抱在了怀里。
宫九喑瘦是君顾一直以来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他从没有此刻感觉这么强烈过。
伸手将人勾进怀中,环住少年肩的那一刻,君顾顿了一下。
很薄。
大概是因为精神患病的原因,遭受精神折磨的人不管平日怎么强悍,但身体还是削瘦的,让他不过轻轻收手,就轻易拥了个满怀。
五指抚在少年细碎毛茸的发间,君顾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将人拥得紧了些。
唇间幽幽溢了口气,他低语喃喃:
“小家伙啊,你真的成了我的命了……”
他想给她所有自己能给的,很多时候,迫切又发疯的想要替她抚掉过去的伤疤。
但他似乎做到的,只是将她放上擂台,给了别人揭她伤疤的机会。
“我们,不打擂台了好不好……”
除却亲人,总有人能够使你,如获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