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才落,便猛地对上一双抬起的眼,里面,几尽匪凉寒意,让他脊背忽的就绷直了些。
“疯子?”君顾看着他,双眸漆黑:“你,再说一遍?”
他身后护着的人,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什么时候轮到这群人来这般羞辱?
现场除了相机咔嚓声,静的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以至于,君顾缓又凉的声音听得格外清晰。
砸了一下水瓶的男子在君顾那道犀利的视线中,指尖发颤,唇瓣蠕动,或许是君顾的眼神杀气太过可怖,他到底没能再次将那两个字说出口。
先前说话的女记者此刻却仿若得到了某种支持:
“顾神,对于选用的新人是精神病这件事尚且不论,您在知情不报的情况下将人亲手送上擂台,又是为什么?我想不只是宫教练,您和ET也需要给众人以及在擂台上奋斗的万千选手一个合理的说法才是!”
旁的记者立马跟上话题附和不已。
“是啊顾神!我们观众不过是需要一个交代!”
“既然犯了错,就要承担你们该承受的后果,这一次我相信ET应该没话说了吧?”
君顾收了眼,看也没看那个女记者半分,即使额头红肿,也当不去他丝毫矜贵在上的气势。
“让开。”
他的声音很淡,却没什么温度。
宫九喑此刻还处于一个不适的状态,他没时间和这群人浪费时间。
就在现场僵持不已的时候,君顾握住的那双手忽然多了力道,扯了他一把。
有些诧异的回眸,他的眼和少年染着汗意的侧面擦过。
位置调换,这一次,他成了被护在后面的那一个。
江希影驱车赶到现场的时候,看见的,是少年缓缓从人群中央站起来的身影。
她那张脸白的惹眼,上面是没有一丝温度的寡淡野凉。
手中不知从哪里捡了个喝了三分之一的水瓶,转身抬起手轻轻一扬,那水瓶便像离了弦的剪。
咻的一声,落进了人群。
准准的砸在其中一名男子的头顶,也不知道她怎么使的力道,竟让那男的瞬间面色煞白,摇摇欲坠的跌落下去。
幸好旁边有人扶住了他,才不至于在众多镜头下出如此大丑。
宫九喑的这波操作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料到,均是愣住。
紧接着,先前与君顾呛过的那名女记者只觉得自己浑身一僵,她抬起眼,触到少年猩红幽邃的眸。
“你们有什么冲我来就是,另外,我一向只对擂台负责,至于你们,”
宫九喑在人群中站着,显得她的身板很削瘦,却莫名给人一种深厚的上位者压迫感,她眼帘抬得很缓,裹着很浓的戾:“算个什么东西?”
一息之间,刚从舆论中抽出身来的ET又一次因为宫九喑,陷入更加巨大的风波之中。
爆出的文件上面白纸黑字,还有某处国医机构的印章,一时间,激起千层浪来。
精神病患者上擂台比起运动员服用兴奋剂,影响更加重大。
舆论渐高,更加愈演愈烈。
屏幕上,是少年那双染着红色血丝的眸,以及她目空一切,嚣张至极的话语。
最后,是江希影带来的人将记者全部拦住,几人在顺利离开了体育场。
车上,一向叽叽喳喳的苏煜坐在一侧,垂着脑袋沉默着。
前面副驾驶,坐的文耀。
整个车厢内,一片沉默。
“开快点。”
君顾的脸色也不好看,沉着五官的他看上去格外骇人。
事情刚爆出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记者就成群的,仿若提前安排在了体育馆门口等着他们一样。
眼尾勾起渗透的冷,一闪而逝。
他嗤了一声。
果然,是安排好的一手大牌吗?
这背后操纵的人,最好是别让他找到。
江希影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君顾身侧坐着的人,唇瓣泯着。
他之前总觉得,君顾对宫九喑太过关切,从未得到过任何实际的回报,这挺不值的。
毕竟君顾在背后给宫九喑清掉的东西太多了,哪怕招惹上那个隐秘世家,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有着几分怨念。
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他希望君顾即使真的性取向不对,那找的也不应该是宫九喑这样一个脾性莫测的人。
不得不说,宫九喑的出手,他是诧异的。
会审时度势的人,都不会对情绪正处于愤慨的人群回击,因为那扯出的麻烦也许会接连不断,这也是为什么君顾当时没有对此做过多回击的原因。
现在,他们需要控制舆论,而不是被动。
可他今天看见宫九喑在众目睽睽之下,宁愿与记者叫板,在观众心中留下一个嚣张跋扈睚眦必报的形象,也要将那砸了君顾的瓶子加倍力道砸回去的时候,他就恍然懂了些什么。
是了,那么一个看上去桀骜不驯,却情绪寡到了极致,让你总觉得太过高傲的人,又怎么会轻易的将对一个人的好着于眼前呢?
也许对于宫九喑来说,君顾也是不同的吧?
脑子里思绪万千,江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