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乾忆有些失魂落魄,幽幽道:“我仿佛看见了一个我不曾见过的人,坐在我的对面与我对琴,他好像很愤怒,又好像很悲伤……”
“我曾看过祖父的手记,他年轻时想拜琴台公子为师,屡次被拒绝后就悄悄跟着他去偷学,发现他每次都会去山顶弹《水云天》,而且弹到手指流血。”
《水云天》这首曲子,背后可有什么深意?竟让琴台公子这般失控愤怒?那位故友……莫不就是翊王?
无名来不及多想,快速施咒困住方才那团意欲消散的火焰。昭隐根据阵法确定琴台公子真身所在区域,长生剑一触即发飞驰而去,昭隐瞬间消失不见。
此番是他头一回见到这长生剑穿越千里、克敌制胜的情形,不禁瞠目结舌。
其他小厮连忙上前,来帮助乾忆上药治伤。好在昭隐提前对苏少爷施以法术控制住,才会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他看了一眼被囚住的火团,来不及想它是什么,忙将它往怀中一丢,然后便向着昭隐前往的方向奔去,回头一望不见花影的身影,这才发觉他早就跟在昭隐身后追过去了。
无名一路追踪,他见自己速度太慢只好使用遁行咒瞬移至昭隐所在之地,这是他初次使用这种法咒,幸好没有出现什么差池。
那宛如来自深渊的白衣男子此时正痴醉如狂般地弹奏古琴,指尖渗出鲜血,血滴与琴声交织在一起好似形成了什么一个“钟”型,陡然向四面八方突袭而去。
曲音杀伤之力极重,若是普通人在此恐怕早已七窍流血而亡。
无名见琴台公子一副扶风弱柳之姿,犹被反噬不堪重负,凄美中带着一丝决绝。曲调陡转,杀伐之心顿生,从他的古琴传出阵阵光束化为利刃顿然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飞速袭来。
只见昭隐手执长生转剑斩破琴台公子的琴魔引,化影分身,花影趁机以花为锁链遂行,想要从他后方偷袭。
无名见此情形忙提元笔画咒,正待他准备控制住琴台公子指下的那张古琴时,出现了意外的一幕。
琴弦悉数崩裂。
无名再度以元笔画咒设阵自保,一旁的花影直接被这股冲力震慑得退后,险些伤及性命。
昭隐侧身抵剑躲避这琴魔引的残击,意欲再度一击了结之时忽而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之处。
琴台公子姜屿微微抬首,双目之处戴着一条蒙眼白纱,他的身上燃烧起幽幽的黑色火焰,长发随风散落而起,画面今人觉得有些阴森诡异。
无名瞧他怎么看怎么奇怪,眼前之人亦应是琴台公子本人,但是……更感觉是一具傀儡、没有意识备受操纵的傀儡。来不及多想,无名施咒将他暂时先控制在此处。
琴弦一断,他好似失去了灵魂一般,在阵法里坐在琴前发愣。
“你是琴台公子……姜屿?”
无名试探问道,不出所料,对方不言一语。
“恐怕世上早已没有琴台公子……”昭隐面色凝重,沉静道:“他是琴人。”
“什么是琴人?”花影不禁疑道,望望昭隐又望望阵中之人。
昭隐面不改色道:“就是被人设法用他的琴打造出来了一个新的琴台公子。”
“那真正的琴台公子在何处?”
还不等昭隐多言,从那琴人身上再度窜出一股黑色烟雾,竟从他们眼前破了阵法将其带走。
无名一惊,喝道:“金蝉脱壳?!”
昭隐望着那个方向,面色有些凝重,道:“幕后之人恐与罗刹相差无几,这个气息着实令人熟悉……”
“啊差点忘了!”
无名连忙从怀中取出那团火焰,花影赶紧围过来看看是什么稀奇宝贝,惊疑不已道:“这是什么东西?!”
无名恍然发现这团火焰中好似闪过一张脸,但是没有看清楚,等他再睁眼细看就没有什么异样之处了。
“方才出现在琴人附近的火团?”昭隐伸出左手,火团顿然飘移到他的手上。“事情恐怕并非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看似是琴台公子的复仇,又或许……这不过是一个契机。”
说至此处,他望向无名,四目相对。
“我们都被引着去思考琴台公子与翊王的联系,或许幕后之人的根本目的并非如此。”
昭隐此言给无名心头一击,他想起之前自己心中的猜测,忙道:“或许与宋远有关……又或许……正是宋远其人。”
“宋远?”
花影被他俩这一言一语绕得不太搞得清楚状况。他苦苦思索,这才回想起那位辅佐长安国开国君主的太师、后来成为了翊王的太傅宋远。
无名发觉昭隐手中的这团火焰越来越衰微,正想将其毁灭之际猛然被昭隐止住,只见他沉吟道:“不可,若我设想不错,它封印住的应是真正的琴台公子。”
“为什么?”
花影感觉头脑一团乱麻,理不清楚缘由。
“这是一门早已失传的禁术,也叫炼傀术,我曾有所耳闻。譬如方才那琴人是傀儡,那这团火便是被打造之人的心脏。”
“这么残忍?谁会用这种禁术去对待琴台公子啊……”花影不免面色煞白,惊恐万分。
无名听闻这话,心生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