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鹿鸣和姐姐都长着邱家典型的凤目,只有她没有。
尽管她像母亲一样也是漂亮的大眼睛双眼皮,但她却更想要那样的凤目!她为此从小到大都一直耿耿于怀。
邱雁鸣没有什么酒量,一喝酒就失控,但她还是给自己灌了酒,去找邱鹿鸣的茬,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掐死她。
只是,她没能掐死邱鹿鸣,却差点气死了自己的老父亲。
——她发现,就算邱鹿鸣安安静静坐着,都能激发出她最恶劣的一面,让她变成一个泼妇。
她清醒过来那一刻,得知父亲中风晕倒,悔恨得恨不能一头撞死。母亲也在此时查出乳腺癌,姐姐疯了一样四处求人找关系,她六神无主,只能跪在抢救室外面向各路菩萨祈求,愿用十年寿命换取父母安康。
父亲真的醒了,一见她,还是怕。
母亲一见她,还是哭。
活着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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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毅鸿探亲回来,二叔为他办接风宴。
二叔一直看好苏毅鸿,说他人品好。看得出他不想失去这个好女婿。
二叔的眼光,和她一样的好。
她终于逮到机会堵住苏毅鸿,单独与他说话。
她事先是喝了一点酒的,一鼓作气说了自己的心思,说自己是真心爱他的理解他的,说他们一定会有真正的心灵碰撞,说她一直守身如玉。而邱鹿鸣从小就放浪形骸,男友无数,根本配不上他的身份和人品。
都说完了,她有些尴尬,这是她的第一次告白。
告白对象一言不发,他的眼睛洞悉一切,却毫无波澜,不,他的眼神里有着一丝讥讽。
她终于落荒而逃,男人是否都不喜欢主动上门的女人啊,恋爱经验为零的邱雁鸣抓狂地捶胸顿足。
——换做她,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显得那么下贱那么不值钱!
后来,她就眼睁睁看着邱鹿鸣和苏毅鸿和好了,两人浓情蜜意,还生了一个儿子。
她心灰意冷,索性找了个男朋友带回家。父亲中风后,一直惦记的就是她的终身大事,见了张志勇,父亲终于放下了心,就连整日吃斋念佛的母亲,也露出了笑容。
——能让父母欣慰,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可这人,相处几个月就急着要和她同居,她拒绝了。
第二次被拒,他大概觉得没脸,恼羞成怒地嘲笑她,“假清高,二十一世纪了扮什么修女!”
邱雁鸣愤怒地扇了他一耳光,他抬手也还了她一耳光。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分手。
她就想,干脆孤独终老算了。
或者陪着母亲住一起。
可父母每次见面都软硬兼施,要她赶紧嫁人生子,还说什么不孝啊,什么死不瞑目啊,每次都要念上几遍。
姐姐也和她谈过几次,“雁鸣,你真应该找个合适的人结婚,这样对父母有个交代,你自己将来也有个着落。雁鸣,你不是小孩子了,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和挚爱相伴终生啊!结婚是结婚,恋爱是恋爱,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啊,你怎么忍心把热爱的人变成柴米油盐的丈夫?况且,你心底里爱着谁,谁又能知道,谁又能管的了呢!”
邱雁鸣的眼睛亮了一下。——这循循善诱的话,她听进去了。
可马上进入不惑之年的邱雁鸣悲哀地发现,昔日她挑挑拣拣,眼高于顶,现在,五十几岁身无长物的男人,居然也敢挑剔她了!
最后,是姐姐给她介绍的这个李洪光,他是个老实人,开着一个搬家公司,家底不算厚,但也绝对过得去,关键是人品好,不花心。
他不是离异,是丧偶,父母都去世了,一儿一女也都长大成人,家里没什么太大负担。
只是年龄大,外貌也刚及格。
——他连给苏毅鸿擦鞋都不配。
她知道姐姐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她实在看不上他的相貌,只要一想到邱鹿鸣那个死德行都能睡一个优秀男人,自己却只能和这个老头结婚,就意难平。
可随着疫情期间自己的失业,随着自己皮肤的松弛,以及父母逐渐增加的施压,她心气自然也就降了下来,几番接触后,糊里糊涂也就走到了结婚的地步。
老好人李洪光有一点好,就是从不为难强迫她。那次看完电影,他想试着亲她一下,被她躲开,委婉拒绝,就再没敢提过分要求。
越到婚期,她越是纠结。
那个黄昏,她心一横,终于再次鼓足了勇气,在南山八号附近拦住了下班的苏毅鸿,她看着他司机异样的眼光,无地自容。
但想到此行目的,她绽放出自以为最美的笑容,对苏毅鸿说:“妹夫,有件事想要求你。”这句妹夫,是故意说给司机听的,最好他能直接反馈给邱鹿鸣,让他们夫妻在吵上一架。
“什么事?”苏毅鸿居然不下车。
“你能让他先走吗,我们走着过去。”邱雁鸣指了指苏毅鸿家的方向。
苏毅鸿犹豫了一下,对司机说:“我自己走回去,你回去吧。”
邱雁鸣看着他迈出的车门的长腿,心中狂跳。
“什么事?”他又问。
车子开走,邱雁鸣却改了方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