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洛佳一岁以后,邱鹿鸣的网店又开了起来。
她会依着时令做香膏和香皂,五月采了郊区围墙外的蔷薇花,提取香精做香膏、香皂,六月做薰衣草香膏、樱桃味的唇膏,八九月做桃子味的,十月做橘子味的......她的货品上架都很慢,但销售得总是很快。
至于裙子,设计和制作都需要时间,加上她还要给苏毅鸿和两个儿子做些贴身衣物,所以连一个月出一套,都不能保证了。
价格也提了又提,但依然不断有人跟她预订。
邱鹿鸣对于经商的态度,不同于苏毅鸿,她受大长公主的影响,并不十分热衷于此。国朝商业虽然发达,但商人赋税极重,地位低下,连科举都没有资格参加。
不像如今,某人一旦成了亚洲首富、世界首富,就会被世人敬仰,被年轻人追捧。
即便不是首富,但凡是有些钱,也会被人另眼看待,视作成功典范。
当年她手中攒了好些银子,也只有一间小铺子而已。
而苏毅鸿因年少起从军,一直是跟着上官以商养兵,倒是很有一套生意经。
苏毅鸿转业后开了家公司,邱鹿鸣不是很赞成,她觉得,即便不能买地,买个商铺也是好的。
但苏毅鸿已在战友帮助下,做起了机械加工,还承接了两笔海外业务,她对此一窍不通,又见苏毅鸿豪情万丈,索性一句不多说了。
苏毅鸿的胆子很大,转业费不够,资金不足,他就贷款,甚至打算找民间借贷,邱鹿鸣很痛快地将三个房子的房证都给他,让他去银行贷款,苏毅鸿恨不得纳头就拜,一把抱住妻子,“你怎么那么信任我?”
“蠢才,你是我的夫君,我不信你信谁去!”邱鹿鸣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况且,你转业了,就再不会动辄一消失就是半年,然后带着一身伤回来,也不用一有情况就在单位坐镇几个月,吃不好喝不好的了。现在只不过是做个抵押罢了,你赚了我跟着享福,你赔了大不了我多做几套衣服就是了。”
“娘子,你可真好,我赚了钱,纯利润一半归到你的嫁妆里,不,都给你!我知道你不喜我经商,可现在是全民皆商的时代,无钱寸步难行。我还不到五十岁,以后的岁月还长,我总要有个安身立命的事业,总要让你生活得更好,我那一万多的退休金,哪够养咱们一家四口的,总不能花去你的嫁妆钱。”
“我不是觉得士农工商,商人就如何如何了,只是觉得人一旦经商,就会不由自主陷入一个漩涡,做小买卖的锱铢必较,做大买卖的胆大包天,我怕你会做出你自己都不齿不屑的事情来。”
“那你就盯紧我,让我保持头脑清醒,我可不想赚了几个钱,倒损了阴德。”
“夫君,你要记得,我不需要很多钱,孩子们将来也不需你给买房子买车,他们想要的,要靠自己去亲手赚取,你只需做个好父亲,不要堕了从前的名声,能像国朝那些大商一样,守信重义,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为夫记下了!古人说妻贤夫祸少,诚不我欺!”苏毅鸿搂紧了邱鹿鸣。
“呸!你就是个古人。”
“哈哈哈哈!”
***
邱鹿鸣家里一直请着两个保姆,一个每天做两顿饭,一个每天做一次清洁。
除了坐月子,保姆并不住家。
邱鹿鸣一直向往的那种呼奴唤婢的日子,是永不可能实现了。
现代不允许人口买卖,家政保姆都是短期签约,再没有卖身为奴的一说了。
邱鹿鸣心里有些遗憾,在她根深蒂固的观念里,不掐着这人的卖身契,或者是十年长契,都不能让她放心信任。——她完全忘了十五岁时,大长公主破格举荐她为女官,为她销去奴籍时,她是如何的欣喜若狂。
邱鹿鸣只是偶尔做一道菜,让那父子三人乐呵乐呵,她每次大显身手,全家都跟过节似的。
但家中四口人的衣物,都是邱鹿鸣亲手打理,她每周要彻底整理一次衣橱,将苏毅鸿所有的外套、衬衣熨烫一遍,检查扣子是否松动,袜子、内衣是否需要更新。
瓦洛佳的衣服基本都是秋宝穿小的,秋宝也常常穿胡晓天和田翔宇穿小的,两个淘小子从不甚在意穿什么,偶尔刮破裤子,邱鹿鸣就拿了针线,在破洞的地方绣一个小老虎、小蝙蝠什么的,栩栩如生,哥俩都很喜欢。
邱鹿鸣觉得穿别人的旧鞋不吉利,所以两个儿子的都是穿新鞋。
相比来说,姓苏的爷仨的衣服加在一起,也抵不过邱鹿鸣一个人的,别看她没时间做衣服挂到网上,却有时间给自己做一件又一件的衣裙,为此她还专门买了现代服装的自学教材,将立体剪裁融入自己的设计中,古今结合,别有收获。
她还考了个营养师的证书,结合寒温热的概念,给自家列出食谱来,由保姆按菜单做饭。
她每周驱车去一次超市,大采购一番,回来会亲手整理冰箱,她始终认为厨房是她的领地,即便她不常做饭。
郊区自家地里出产的作物,都是雇人耕种,种了些大舅给的种子,虽然不如黑土地出产的味道正宗,但也比下有余了。并且自家管够之余,还能送些给邻居和亲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