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鹿鸣不说话,向左挪了挪,准备上电梯。
“别走啊,老姑和你说话呢!你看你平时就窝里横那点能耐,你倒是把钱要回来啊,你爸挣的钱,凭啥让她带走啊!她还胡赖玄,说我三哥借了你爸钱!借没借钱的,我们兄妹几个还能啥都跟她一个外人说?可惜我二哥这辈子一点福都没享着,光伺候她了!”说到这里,邱淑琴眼泪还真掉了下来。
电梯门关上,向下行去。
“三姑,虽然没有借据,也没有微信和银行转账记录,但是,我爸爸有记日记的习惯!借钱的不光是三叔,还有你!”邱鹿鸣似笑非笑地看着邱淑琴。
邱淑琴的表情一点点瓦解,再也哭不下去,色厉内荏来了一句,“我亲哥的钱,我凭啥不能花!”一错身,逃也似大步走开了。
“你打算替岳父讨这笔钱?”苏毅鸿又按了电梯。
邱鹿鸣摇头,“只是吓唬她,我哪里知道有没有日记呢!人与人之间,无非是各种债,欠来欠去,还来还去,他们不还钱,总要以别的方式偿还的。”
“对,咱们还是过自己的日子吧。”苏毅鸿轻轻抚摸她的脊背。
电梯又上来了,二人进了电梯,身后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邱鹿鸣,你今天够老实的,在苏毅鸿面前装模作样,撒娇卖痴,你能装到哪一天?早晚有露馅的时候!”
又是邱雁鸣,邱鹿鸣叹气,今天不适合乘电梯,应该走步梯的。
邱雁鸣跟着进了电梯,带着扑鼻的香水味,她对苏毅鸿粲然一笑,语气极为熟络,“毅鸿,我有一支口红那天好像掉你车上了,你看到没?”
“看到了。”
“真的啊?我四处都找不到,我特别喜欢那只口红!”邱雁鸣两眼放光看着苏毅鸿。
“在鹿鸣这儿。”
邱鹿鸣一手掩鼻,一手在背包里找口红,“邱雁鸣,我说过不许你再多看我男人一眼,你是不是没记住?手不疼了,脸也不疼了?以后少玩这种低劣的把戏吧!”
邱雁鸣脸红了,瞪着苏毅鸿,“你不嫌弃她了吗?她之前有过两个男朋友!她那个朋友夏无为,简直人尽可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邱鹿鸣能是什么好人?”
苏毅鸿扶着邱鹿鸣走出电梯,丢下一句,“与你何干?”
邱雁鸣呆呆地站在电梯里,看着邱鹿鸣随手将那支唇膏准确投进垃圾桶。
她猛地冲出电梯,还是被电梯门夹了一下,她加快步伐超过两人,朝饭店外面走去。
邱鹿鸣走得慢,下台阶更是谨慎,走到停车场,远远就见邱雁鸣正和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说着什么,她已经恢复了倨傲的神情,下巴微扬,伸手接过男子递上的一个东西,那人微微垂头,似在跟她请示什么,邱雁鸣一反在邱鹿鸣跟前的泼妇状,举手投足十足的御姐范儿。
邱鹿鸣笑,“她很可怜。”
“你竟不吃醋?”苏毅鸿声音里带着些许不悦。
邱鹿鸣抬头看他,笑着不走心地说:“吃吃,当然要吃。”又摸着肚子,“可我得控制啊,肚子揣着孩子呢,哪能任性!否则我刚才定要再扇她两记耳光!竟敢觊觎我夫君!”
苏毅鸿失笑,“我是娶了个河东狮么!”
“怎么你后悔了?迟了迟了,你已经被我盖印,永远逃不出我邱鹿鸣的手掌心了!”说完还做了个攥拳的手势。
说到这里,她忽然怔住:什么时候起,她对苏毅鸿的那种带着甜味的转辗反侧、日思夜想、小心翼翼,都转变成了现在的嬉笑怒骂?似乎前一天还不敢与他并行,怎么就变成走在他前头了?
“鹿鸣你怎么了?”苏毅鸿紧张了,“是不是肚子疼?”
邱鹿鸣摇头,懊恼地说:“夫君,你和原身或许性格相似,可我不同,我还是沾染了太多她的习性,我好像不大是我自己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何况是咱们这种零距离的‘近’呢,身体上带着的惯有习性,是我们无法抗拒和避免的,你的感觉我都有过。”苏毅鸿给邱鹿鸣拉开车门,“当年,这身体对口令的条件反射、听到军歌的激动、还有下意识的节俭、自卑和吝啬都曾困扰过我。现在,我已经接受这一切了,鹿鸣,我们的生命得以延续,已经是极为幸运,这些附带的小麻烦,不足以让我们烦恼,只要这里的灵魂是你,就可以了。”苏毅鸿轻轻亲吻邱鹿鸣的眉心。
邱鹿鸣轻轻呢喃,“是啊,我应该感谢老天。”
忽然,又听邱雁鸣啊的尖叫一声,邱鹿鸣哀叹:没完没了了!
一回头,就见邱雁鸣驾着高跟鞋,飞奔过来,手里的手机嗖的飞了出去,她狼狈地跑过去捡起来,又继续朝这边跑过来,苏毅鸿下意识护住了邱鹿鸣,严阵以待。
邱雁鸣满脸是泪,从他们车前,跑了过去。
她上了自己的车,发动了,却半天没有开动。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八成是大爷的事儿吧。
刚才与邱雁鸣说话的男子也跑了过来,在车窗边和邱雁鸣说了几句,邱雁鸣下了车,踉踉跄跄换到副驾上车,那男子熟练驾车,车子迅速离开了。
苏毅鸿刚发动车子,电话就响了,是杜渐打来的,他连忙接起